令缯云把带来的礼物分发给了各个院。看着礼品单上划分给三小姐宴芙湘的礼品时,令缯云特别提了一句。
“我那三表妹不知道怎么样了。”
张氏为她梳理着发髻,回答道:“姑娘不若过去看看?怎么说,宴府三小姐也是表少爷的嫡亲妹妹,若是以后姑娘嫁进来了,少不得要走动的。”
这话,令缯云是极爱听的。
“那一会儿,咱们亲自将这里礼物送过去。”
她们去往青和居前,先是稍人到青和居通知了一声。沈言蹊在宴芙湘身边当差,听到那个表小姐要过来,便假装头疼,向宴芙湘告假半日。宴芙湘对于沈言蹊生病很是关切,二话不说就给了沈言蹊几两银子去看大夫。
沈言蹊谢过之后,便绕道往枫林苑去了。枫林苑偏僻,平常没人会往那边走,所以沈言蹊不必担心撞见认识的人。
这边,令缯云带着一大批礼品到了青和居,宴芙湘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看书。书才看到一半,就被外面的嘈杂声打扰了。
她努努嘴,嘀咕着:“真烦人!”
茶茶失笑,安慰道:“那位可是县主,还是姑娘的表姐,姑娘再怎么不耐烦,面子上也还是得给足了的呀!”
宴芙湘叹了口气,“早知道她来,就该直接称病,闭门不见的。眼不见心不烦。”
宴芙湘对令缯云的印象比一般人都差。在她的眼里,令缯云就是一个粗鲁无礼还花痴的野蛮女,整天就知道追着她的二哥身后跑。同样,在令缯云眼里,宴芙湘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一直觉得宴芙湘是一个弱不禁风做作至极的病秧子,她一和这种娇滴滴的人待一起就浑身难受。
若不是中间隔着一个宴府二爷,她俩估计老死不相往来的。
于是,令缯云一到,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令缯云:“表妹,你还是和去年一样,一阵风就能吹倒哈!”其实她想说宴芙湘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的。
宴芙湘:“表姐,你也一样,威武雄壮不减当年啊!”令缯云话说得不好听,她自然也不示弱,当即就讽刺了回去。说女孩子“威武雄壮”着实让人难堪了些。
令缯云一噎,强行将对方话里的意思扭转了回来:“表妹真是越来越幽默风趣了,哈哈哈哈。”
宴芙湘: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为了掩饰尴尬,宴芙湘往嘴里塞了几个半梅,推着半梅盘往令缯云那边去了些,含糊地说道:“表姐你吃不吃?”
令缯云也没话说了。
除了对宴灵修,她的话是滔滔不绝的,对其他人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善言辞。在边塞,大家基本上也不需要交谈过多,交两个朋友只需要喊来一起喝一顿酒就好了。可谁能告诉她,对于京城里娇滴滴的小姐们,她该怎么相处?
难噫!
“谢谢表妹了。”
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一盘半梅不多会儿就吃完了。见没有梅子了,令缯云这才起身,道:“表妹,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宴芙湘“蹭”地站了起来,话语急促,“表姐慢走,茶茶,送送表姐!”语气还隐隐带着欢快。
快走吧,快走吧,再不走,她的牙齿都要酸倒了!
令缯云又何尝不是呢?她鲜少吃这些小玩意儿,乍吃,牙齿也受不住。被茶茶送出青和居后,直接扶着旁边的大树呕吐了起来。
“姑娘,您没事儿吧?”张氏吓了一跳。
“奶娘,我下次再也不要来宴芙湘这儿了。她想用梅子酸死我,太恶毒了!”令缯云难受得眼眶含泪,胃里一阵反酸水。
张氏想笑又不敢笑,只拍着令缯云的后背道:“姑娘与晏三小姐相处不多,所以没什么话说的。你们年龄相仿,等以后多走动了,自然就不尴尬了。”
令缯云没想到自己嚣张一世,却在一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面前栽了跟头。她恨恨地说道:“我才不要和她一个病秧子没话找话!”
“可是姑娘得想想表少爷呀!”张氏道,为了自家姑娘的人生大事,她真是操碎了心。奈何姑娘死脑筋,认准了晏二爷就不松口,她就只能尽量帮衬着些,只盼望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好吧,老娘忍了!呕——”
······
另一边,沈言蹊往枫林苑走的途中,经过一个临水而立的木亭。亭子有两层,四面都开着窗户。风穿过木亭,将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吹了出来。
沈言蹊本来是没有太注意的,但是里面人的称呼却是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亭子,贴着墙壁,躲在后面的花丛里。亭子里的人显然没有觉察到有人靠近,还在自顾自的说话。
里面的一个女孩子说:“明哥哥,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么?”
明哥哥?
沈言蹊想起来,在春草离开宴府之前,曾与一个男子在青和居外面的花园里偷偷私会过的。那个时候,春草喊那个男人也是“明哥哥”。难道这个明哥哥就是那日的那个人?当时春草好像要这个男人为她办一件什么事儿,之后在春草的掺和下,才会出现张三爬墙的事情。
沈言蹊记住这个名字中带有“明”字的人,就是因为,她一直怀疑,当日帮着春草陷害她的,有这个人出的一份力。
接着女孩子又说了,“春草姐姐已经离开了,如今在这个府里,只有我对你是最真心实意的。”
“你真的喜欢我?”被称为明哥哥的人终于说话了。
“那是自然,我早就心悦于你了!”
“那好,我眼下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做,你可愿意帮我?若是你做得好了,我就和大公子说娶了你。”
“真的?”女子不可置信,声音中满是惊喜,也不管男人会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且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女孩儿惊呼:“将县主推下水?那被发现了,岂不是要被县主活活打死!”
男人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谁让你承担后果了?你只需要将三小姐身边的一个叫蹊儿的丫鬟引过去,将罪名推到她身上,就没有你什么事儿了。”
“明哥哥,蹊儿怎么惹到你了,你要这么算计她?”
“呵呵,”男人阴森森的笑了笑,“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知道么?等你将那丫鬟清理干净之时,就是我娶你之日,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妙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