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个病秧子的丫鬟?”令缯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转而目光狐疑地望了一眼一边站着的妙衣。
她不是去莫离斋找表哥的么?怎么又绕到宴芙湘那个病秧子屋里找人来了?
妙云眼睛转了两圈,转而脸上堆满了恶意的笑。
“蹊儿虽然是三小姐院子里的,但是就连二爷也对她青睐有加,出门都会带着——”说到这儿,妙衣似乎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实在不恰当,猛地止住,用双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望着沈言蹊道:“啊,蹊儿,这话我和表小姐说,应该没什么吧?表小姐是二爷的亲表妹,不是什么外人。”
呵!
沈言蹊对于妙衣这婊里婊气的行为很是无语。
果然,原本和颜悦色的小县主听后,脸色顿时变了。她一拍桌子,呵令妙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本县主说清楚!”
小县主都下命令了,妙衣却还用眼神一个劲儿地瞟沈言蹊,好像觉得祸水引得还不够多一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沈言蹊在暗中威胁她,不让她说的。同时,这一举动,也让沈言蹊与宴灵修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匪夷所思。
“你看她做什么?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本县主让你说,你就说!”令缯云的怒火因妙衣的小心翼翼而越发不可收拾。
病秧子院子里的小丫鬟,宴府掌权者的晏二爷,这两个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可是这丫鬟竟然能被宴府二爷带出去,中间没有猫腻就见鬼了!
妙衣这才瑟缩地小声说道:“回县主,其实蹊儿与二爷之间没什么。就是前几日有人见着蹊儿与二爷共乘一辆马车回来,胡乱说的。后来二爷虽然赏了蹊儿一些金银首饰,但是蹊儿没收,给二爷还回去了。表小姐,您莫要多想。”
沈言蹊:呸!你胡说!分明是翡翠首饰,金子银子什么的,连个渣她都没见到!
沈言蹊心中也考虑过妙衣会借着这件事,在令缯云面前参她一本,但是万万没想到,妙衣这话会说得那么直接,就差指着她的鼻子向令缯云大喊——没错,就是她!就是她勾引二爷的!县主你快杀了她!
沈言蹊的嘴角抽了抽。
令缯云很吃这一套,听了妙衣这一番话,对沈言蹊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她抽出腰间盘着的一节皮鞭拿在手中,指着沈言蹊怒喝:“好你个不知羞耻的贱丫头,竟敢对表哥心怀不轨。本县主今日就要替表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安分的小蹄子!”
“县主,”沈言蹊站在原地,坦然的望着令缯云,“您既然信了妙衣的一面之词,为何不听听我的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在令缯云眼里,沈言蹊无疑变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形象,她纵然将话说得天花乱坠,也是不能信的。
可是令缯云却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被妙衣牵着鼻子走的;她的判断,完全是在妙衣说出的话的基础上形成的。
“县主为何那么相信妙衣的话?县主莫不是以为,她是二爷的人?”沈言蹊的目光流转,将妙衣一瞬间的慌乱与令缯云的怔忡尽收眼底。
“她告诉本县主说是表哥让她喊我来这里见面的。她不是表哥的人,又是谁的人?”令缯云单纯的以为,凭着自己的身份,没人敢欺瞒她的。
沈言蹊却是笑了。她没有正面回答令缯云的话,而是将问题抛到了妙衣身上,“妙衣,你是么?”
妙衣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沈言蹊还能反咬她一口,硬生生将话题的重心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她的大脑有些短路,嗫嚅的嘴唇半天吐不出话来。
她看到了沈言蹊眸中的戏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她打心里厌恶。
她指着沈言蹊,不顾一切地吼道:“县主,您不要听她的。她怕您惩罚她,所以故意转移话题的。”
“哦,是么?那么,妙衣,你又在害怕什么呢?”沈言蹊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够一眼看透人内心的恐惧与惊惶。当黑暗曝光与日影之下,魑魅魍魉便无处躲藏。
令缯云这下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了。她反复告诉自己,这个叫蹊儿的丫鬟对表哥图谋不轨,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可是,她的潜意识却又压抑着她,让她觉得,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孩子不会是那般卑劣之人。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令缯云决定遵从本心。
她放下鞭子,冷着脸质问沈言蹊,“你想说什么?”她决定给这个小丫鬟一个机会。
沈言蹊知道,她赢了。
“县主,您下意识相信妙衣的话,不过是因为她说她是二爷派来找您的人罢了,是也不是?”
“是。”
虽然令缯云万般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您没有调查清楚,就认定对方是二爷的人。可是您可知道,二爷今日根本没在府里。这个谎称自己是二爷派来的人不过也是其他院儿里的丫鬟罢了。至于她为何要骗您,您大可以审问审问她就知道。”
沈言蹊还没有傻到将妙衣的目的和盘托出。
这件事必然是要说的,但是决计不能从她口里说出来。
“果真?”令缯云听得迷糊,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两个丫鬟绕半天弯子到底图的什么。
“县主一问便知。”沈言蹊微笑以对。
妙衣总算缓过神来了。她今日一定要让沈言蹊受到惩罚,那样她才能顺利嫁给她的明哥哥!于是,妙衣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跪在了令缯云面前。
“县主,您不要相信蹊儿的话。蹊儿最会花言巧语、扰人视听了。就连二爷和三小姐那样的人,也被她哄得团团转。奴婢就是见不惯她那般做派,怕她让县主您和二爷之间产生嫌隙,这才迫不得已将您引到这里,以揭穿蹊儿的真面目的!”
“二爷那般清正理智的人,岂会轻易被我这样的小女子哄骗?”沈言蹊反驳道。
令缯云也觉得她表哥那样的人不是一般人能够欺骗得了的,可是沈言蹊再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她与宴灵修之间一定有瓜葛的事实。
“那你为何出现在我表哥的马车上?”令缯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