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若是我言语有失,在这儿我给你赔个不是。我酒量不好,若是喝完之后,在你店里发个酒疯什么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不是?再者,我们二爷除了会赚钱,其他的也不会了。老板娘开店也不容易,不必为了我们而开特例。”
“好一个先礼后兵!”
慕容红雪自然听出了沈言蹊话语中的隐晦的威胁之意。一番话下来,她还把晏二爷拉下来当垫背的,倒真是个聪明的。难怪晏二爷会留她。
宴灵修自知自己被沈言蹊摆了一道,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的是个不能吃亏的,逗她一下,都得报复回来。
“老板娘,见好就收吧,她可是个牙尖嘴利的。再说下去,我可按不住她了。”
“能让晏二爷说出这样话的人,真是罕见。”
宴灵修的话一出,沈言蹊就明白了,自己又被这个男人给耍了。
他们明明就很熟。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逗她玩玩而已。
沈言蹊的脸色以光速黑了下去。她讨厌被戏耍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就是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一般。而且今日想起父母,心情也不大好。这下,心情由阴转暴雨了。
“二爷,若是无事,奴婢先回府了。”不等宴灵修答应,她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哎,生气了?”宴灵修忙一把扯住沈言蹊的手臂,“我没有戏耍你的意思。她方才的举动,我起先也并不知情的。”
“二爷知情后不是也没有阻止么?奴婢身份卑微,二爷不必向奴婢解释。”沈言蹊冷冷的笑了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愤怒与失望。再睁开眼时,望着满堂灯火,头却开始晕眩。不过两秒钟,眼前一黑,便栽倒了。
“蹊儿!”宴灵修下意识地抱住昏倒的女子,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慕容红雪,你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慕容红雪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看到晏二爷为了女子惊慌失措的样子。京城中谁人不知,晏二爷从不沾女色,连近身服侍的女人都极少。眼下这般情景,真真是铁树开花了。
慕容红雪的神色微冷,看向宴灵修的目光也逐渐带了些许的嘲讽之意。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晏二爷莫急,奴家不过是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下了点药粉罢了。二爷若是答应了奴家一个条件,这毒药自然是好解的。”
豆蔻指甲艳红,如同披着亮闪闪的鳞片的蛇吐出的红色信子,迷人中带着危险。
话说得轻巧,可是宴灵修心知这慕容红雪下毒极为厉害,江湖中能位列她前面的人,寥寥无几。她若是想杀了蹊儿,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忍着心中的暴戾,低声说道:“老板娘直说便是,何必殃及他人。”
“晏二爷从来不会让自己做亏本的买卖。奴家若是先前说了,晏二爷必然不会答应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二爷如今有了软肋,事情便好办多了。”
软肋?宴灵修怔忪。
何时开始,这个小丫鬟竟成为了他的软肋了?
他不过是觉得这个小丫鬟身上裹着迷雾,甚为有趣罢了。
无论慕容红雪怎么说,他都是要将人护下来的。
“有什么要求,说罢。”宴灵修道。方才的慌乱早已消失不见,他眼底黑沉沉的,看得慕容红雪不确定起来。
这丫头对于晏二爷真的那么重要?
不过事已至此,她没了回头路,索性借着酒劲,大胆说道:“我要晏二爷替我寻一个人。”
“能让老板娘千方百计算计我的人,想必不是那般好寻来的吧。”
“晏二爷聪明。”
慕容红雪提着酒壶饮了一大口,酒水顺着她的下巴流了下来,看似洒脱的举动却充满苦意,“他是奴家的夫君。前些日子奴家调查到,他被困在了东厂的大牢里。红雪知道晏二爷神通广大,希望二爷能将他救出来,红雪感激不尽。”
“老板娘如何确定我能救出那人呢?东厂可不是随意进出的地方。”
宴灵修对于慕容红雪的夫君的名号倒是略知一二。那人本是京城凌家家主的次子凌肖。二人成婚一年多,凌肖忽然消失。这一晃就是五年多,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东厂。
“晏二爷可以的。”慕容红雪十分肯定地注视着宴灵修。晏二爷在短短的几年内将生意做得名满天下,他的关系网必然也是不容小觑的,所以慕容红雪才选择了他。
宴灵修笑而不语,似乎在斟酌着这场生意能不能做。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不顾及怀里这个小丫鬟的死活的。毕竟为了她而得罪东厂那群丧尽天良的太监,实在是不值当。可是,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她那伶牙俐齿的模样了,还是蛮可惜的。
“我见这小丫头对晏二爷信任的很。若是二爷不管了她的死活,她知晓后想必很是伤心吧。”慕容红雪见宴灵修犹豫不决,便继续从沈言蹊那处寻突破口。
果然,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宴灵修做了决定。
“也对,这丫头记仇的很。若是让她知道我不愿救她,可不得把我误会成什么样儿呢!这个交易,我答应你了。”
慕容红雪长舒一口气,心道自己赌对了。
可是不等她高兴起来,那对面的男人便笑容灿烂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老板娘,你可记住了,今日,是你算计了我的。”此仇,终有一日会让她慕容红雪付出代价!
慕容红雪心中一紧,饶是她见惯了大风大浪,却还是被男人深不见底的目光看得心慌。
她勉强地笑了笑,道:“红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日,我必上门向晏二爷赔礼谢罪。”
宴灵修不再与她客气,伸手道:“解药拿来。”
慕容红雪从怀里掏出半颗白色药丸,“这药混合着松江酒饮下,不消一炷香,这位姑娘就会醒来。”
“为何只有半颗?”宴灵修皱眉。
“二爷见谅,这只是一半的解药,只能维持一个月。事成之后,红雪自然将另一半解药双手奉上。”话外之意就是,若宴灵修在一个月之内没有将人救出来,或者毁约,沈言蹊还是会死。
“老板娘这是不信任晏某的为人?”
“晏二爷的人品自是没的说。不过,红雪一个女人家,到底比不得晏二爷的势力,总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
“哧!”宴灵修冷笑,对躲在远处的小二道,“去楼上寻一处雅间,上两壶松江酒。”
“木头,给晏二爷带到天字一号。”慕容红雪扬声道。天字一号,自然是整个酒肆最好的房间。
宴灵修抱着沈言蹊抬脚往楼上走去。行至一半,听到慕容红雪的声音传来,“晏二爷,这一半的药可能在短时间内会让那位姑娘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二爷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