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在这站着。”锁铭快步走到第七列架子前,灯光照在那一排档案,露出一个空缺的地方。
缺口一共能容纳下两本档案。
一本一本看下来可以发现,这一列档案中可以找到锁铭、唐悦和方江雨,唯独少了雀羚和唐乞的名字。
雀羚从第二列架子后绕出,心中默默记下芩星佑这个名字后,她来到缺口前方站定。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对着空缺的地方虚空一点,然后时光斗转,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眼前是那座承载了他们六个月记忆的小屋。
她往前迈步想要进门,额头撞到档案架发出一声闷响,小屋消散,耳畔被无数童声包围。
“要代替我们一直往前走呐。”
“我们约定好的,专属秘密图书馆也是完全按照你的喜好建造的哦。”
“救救江哥哥,他被关在……”
“……”
一只手覆在了她的额头,胳膊被人拉住,声音也被抽离。
“怎么了?夜盲看不清前面有书架?”唐悦看着雀羚像看傻小孩一样。
雀羚后知后觉感到疼痛,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她揉了揉被撞红的地方:“有找到密道嘛?”
“没,墙壁和地板都摸遍了。”方江雨万分焦急。
姜浩正拿着方江雨带的发簪站在门前撬锁,雀羚面对着墙,她想到了刚刚那些杂乱的声音中的其中一句话。
按照她的喜好建造的图书馆,是这座吗?
她蹲下身绕着墙走了一圈,最终在墙壁正中的下缘发现了她要寻找的图案。
那是一只小鸟,准确的说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黄雀,是她十年前最喜欢画的图案。
手顺着图案边缘滑动,在描摹到最后一笔时,墙体轻轻晃了晃,如果触觉不太灵敏,甚至察觉不到有所改变。
雀羚起身用力推墙,墙壁中间出现了三条裂缝,再一推,墙面旋转起来,这是道隐藏在墙体内的旋转门。
她幽幽地看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通道,这门推起来还是需要一定力气的,就算唐乞知道触发门的机关,但最后一步推门他能推动嘛?
“找到门了,都过来叭。”掩去眼底的怀疑,雀羚出声把众人唤了过来。
通道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由姜浩打头阵,雀羚在队末收尾。
通道高两米,在他们全体进入后,门就自己缓缓关了,五束手机灯光照着路,给通道带来一种阴冷惨白的感觉。
背后没有人,似乎有风吹过,冷冷的。雀羚走到一半时被迫停了下来,脚踝被施加了力度,每迈一步就像是拖着一个人在走。
她将灯光转移到脚下,恍惚中看到了四只手。一双小手抱住了她的左脚,另一双似乎在系什么东西。
她猛地俯身朝脚抓去,当手碰到脚时那多出的两双手瞬间消失,只有脚踝系着的一把银白色钥匙证明曾经有东西出现过。
她将钥匙解开握在手里,灯光朝后照去,没看到人。
再看向前方,其余人已经走的看不到人影了,目之所及的地方只剩她一人。
叹了口气,雀羚这一回故意放慢了脚步,她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来一双手出现,结果手没等到,走了没多远后前方出现一道静止的身影。
雀羚通过服装辨认出站在不远处挡路的人是锁铭。
“怎么不走了?”她停在离锁铭不远不近的地方问道。
“转过头发现人不见了,等人呢。”手电筒的光照向地面,发散的光源照清了两人的面貌,也恰好避免了晃眼。
“哦,谢了,那走叭。”
锁铭将眼神收回放慢脚步走着,雀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再前方没有其他人,整个通道内只剩下这两道身影。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锁铭突然出声道:“你看到姜浩的档案了吗?”
“嗯,你们先前就认识嘛?”沉默了几秒钟,雀羚开口回道。
“机缘巧合下在网认识的。”锁铭笑了笑,见雀羚没有什么想聊下去的欲望,又接着道,“那家伙卡bug出了四次选拔赛场在网发求助消息,我又恰好在调查选拔赛的事,然后就碰巧联系了。”
雀羚干巴巴地回了句:“这样呐。”
空气陷入一种迷之沉默,雀羚也不觉得尴尬,她一向对探究别人的事不感兴趣,愿意说就静静听,不说她也不会专门去问。同理,她不想说的事别人非要缠着问可能会被她在心里默默拉入黑名单。
一路无言地走着,在能看到出口的时候锁铭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头认真地看着雀羚,递给她一张照片:“我想和你合作。”
雀羚疑惑地接过来,照片的背景是一座老旧的城镇,里面有五个正在笑闹的小孩子,他们围坐成一个圈,好像在玩什么游戏。
“这是我在父母房间内找到的照片。”
他凝视着雀羚,眼神悠远:“他们在我11岁那年突然失踪,除了这张找不到拍照地点的照片,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在这里照的。”
雀羚眯了眯眼,捏着照片的指尖被冻得发白。
“我想与你合作找到选拔赛的举办方。”他顿了下,又补充道,“这是请求。”
雀羚将照片递还给他:“你和姜浩应该是在合作叭,为什么还要找我?”
“多一个人多一份成功概率,你应该也想找到举办方吧?”锁铭将目光收回,往通道外走去。
“我考虑考虑。”雀羚轻声道。
第二次被卷入选拔赛后她的目标其实挺简单的,活到比赛结束就行,其余能避开就避开。
但是到目前为止黎溪请求她一定要破坏赛场,那群杂乱的童声想让她救人,她觉得她当年好像错过了什么,有一些埋藏在暗中的东西被她有意无意忽略了。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雀羚刚走出来就被唐悦逮了个正着。
她一面想着事情一面拿着钥匙在唐悦面前晃了晃:“见鬼了。”
唐悦下意识搓了搓胳膊,跳离了通道口。
在通道口旁边锁铭倚着墙站着,他低垂着眼,手指抚照片里女孩左眼角下的泪痣。
这张照片与雀羚看到的那张不同,照片里只有小女孩一人,她坐在一个小屋前,抬头望着天发呆。
仔细看去能发现她的眉眼与雀羚甚是相似。
照片的背后写了个一,旁边还有被划掉的数字二。
“是同一个人吗?”雀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锁铭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