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奕不满她的态度:“你笑什么?”
云姣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级货,不过是普通的药茶,用一只普通的陶瓷罐子装着罢了。”
这罐子也不是用什么稀有材质做的,真的能保存好东西吗?
“麻烦你不要不懂装懂好吗,这茶叶是国家一级非遗制茶大师制做的,这罐子更是昌禧时期的精品,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丁奕强行压制着心里的怒火,不屑地解释道。
云姣的眼神淡淡的,随手将碎片丢回去:“不过是一件造了三百多年的小玩意,有什么好稀罕的。还有这药茶,不就是普通的茶叶吗?”
在云姣这条宝贝堆满宫殿的龙眼里,这些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凡物罢了。
傅宴洲第一次听见有人用“三百多年前的小玩意”来形容一个古董,他觉得有些奇特;但她知不知道,这药茶是整个夏国唯一能缓解他病痛的茶叶。
“听你的意思,你见过比这更好的东西?”他挑了挑眉问道。
一面对男人,云姣的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姿态里还带着点小傲娇:“何止见过,我有比这好千倍万倍的东西。这下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就不要再用那只罐子了,等我赔你一个新的。”
要不是这一茬,云姣差点忘了自己的先天技能。那就是她的鼻子很灵,无论在哪里,只要她闻一闻,就能知道哪里有宝物。
而且因为从小喜欢宝物,她的长辈们有什么宝贝都会送到北海,云姣还专门开辟了一个宫殿用来存放宝物,可空间还是不够。
最后她迫不得已,把一些宝物藏到了凡间去,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她早年间藏的宝贝呢?
“你是说,你要再赔给我一个?”傅宴洲觉得荒唐,她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拿得出古董?
“没有没有,您听错了。”许永兰连忙挥手,“她脑子摔坏了乱说的,您可千万不要信。”
妈耶,听说光那一个罐子就要八十万,她一个山沟沟里的村妇,就是把这辈子搭进去都赔不起。
偏偏她这女儿平日里在她面前乖顺无比,今天却处处逆着她。
云姣却点了点头:“对,我要再赔你一个。”
傅宴洲难得来了兴趣,他倒想看看女孩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拖延时间的借口呢?你要给我一个期限。”
“三天。”云姣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说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赔你。”
傅宴洲一口答应:“可以,那就按你说的,三天后见分晓,如果你拿不出来,到时我依旧会走法律程序。”
“不不不,您别听她的,她乱说的。”许永兰彻底慌了神,别说三天了,就是三年她连个坯都拿不出来。
傅宴洲没再理会其他人,起身径直上了二楼。
他们是今天刚到农家院的客人,出手阔绰地订了两间最好的房,但就在搬运东西的过程中,周骏恩不小心打碎了客人的茶叶罐,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客人上楼后,周俊恩看着云姣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想打肿脸充胖子,你这不是害了整个许家吗?”
这个小鬼从小带头欺辱许霜筱,云姣对他没什么好感,只好笑地看着他:“我什么都不懂,那你来啊。反正东西是你打碎的,你要负全责,问题是你付得起吗?不如你打电话告诉你爸,让他把房子卖了帮你抵债?”
一提到他爸,周俊恩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难看的很。
许永兰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却和孙子吵架,“你们都给我回屋去!今晚不准吃饭,都给我好好反省!”
-
许永兰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说不让云姣吃饭了,但在她回到卧室后不久,还是做了碗面给她送了过来。
她带了个小药箱进来,帮云姣处理伤口。
云姣嘟起嘴巴把面条吹凉,然后小口小口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周骏恩现在应该还没吃饭,想到许永兰会心软给自己送面,估计一会也会给那小子送,云姣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她忽然有些担忧地问道:“妈,小恩吃饭了吗?虽然他犯了错,但也不能饿了他,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营养会跟不上的。”
许永兰没想到今天周骏恩那么针对她,她还能这么懂事,顿时有点辛酸:“不用管他,犯了错就该罚,不止晚饭,明天的早饭他也不能吃,得给我好好反省!”
云姣“善解人意”地说道:“那怎么行,他脾气那么差,会跟你对着干的。”
许永兰一听怒了:“他要是敢跟我对着干,看我不打烂他的屁股!”
云姣明面上很担心,实际心里乐开了花。
最后许永兰又关心了她的身体,问她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云姣坚称自己是不小心摔的。
以前许霜筱被欺负了也从来不会告诉许永兰,云姣说是摔的,许永兰也就没多想了,叮嘱她早点睡后就走了。
云姣看出她还在愁赔款的事情,但她也没有多说,因为许永兰不会信她说的。
入夜十一点,云姣郁闷地用被子蒙上自己的头,她在思考为什么月澜不认识自己了。
想着想着,头顶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云姣立刻钻出被窝上楼,她的神识感觉到月澜出事了。
现在太晚了,丁奕身为保镖已经回去休息了,云姣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咬牙把门撞开了。
屋内的灯亮着,傅宴洲倒在床边的地毯上,他眉头紧锁着,表情有些痛苦。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门被用外力撞开的声音,紧接着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云姣。
她的眼睛里透着忧虑,乌发如瀑布般披垂下来,全身只穿着一条印花吊带睡裙,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裙摆下是两条纤直的长腿。
云姣看到男人的时候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痛,她焦急地跑到男人身边拉起他的一只手:“月澜,你怎么了?”
傅宴洲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他已经痛到说不出话了,只是轻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的手紧紧攥着心脏处的衣襟,黑色的真丝布料被抓出了褶皱,露出一片瓷白的锁骨。
云姣已经顾不得欣赏美色了,声音染上了哭腔:“我扶你起来!”
在傅宴洲的配合下,云姣艰难地架起他的一只胳膊,把人扶到了床边。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把人放到了床边,谁知这时傅宴洲的身子又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云姣还拉着他的手,被一并拉着栽了下去。
这下云姣的额头刚好磕在傅宴洲的心口上,砸得他闷哼一声:“呃……”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起来。”云姣的脸瞬间烧红了,手足无措地就要起来。
接触到男人身体的皮肤像被灼烧了一般透着红,云姣拿开自己的手,撑着柔软的床想要起来。
然而她的脸刚离开男人的胸口不到一寸,一只温暖的大手蓦地放在她后背,将她复又摁了回去。
霎时,一股甘醇的茶香味涌进云姣鼻腔,她的心脏也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静默片刻,她试探地叫了一声,“月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