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云姣起了个大早,做好了早餐想要给傅宴洲送去。
这时云姣的神识却察觉到有人来了。
根据许霜筱的记忆,云姣得知来人正是白溪村的名人姜文祥,也就是傅宴洲所找的那个国家级非遗制茶大师。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来找谁的,云姣带着人上了楼,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傅宴洲背对着门坐在阳台的一把藤椅上,从二楼可以看到日出后的天空,金色的阳光有些灼眼。
丁奕站在他身后,有些同情地看着姜文祥。
他们之所以会到白溪村来买茶叶,是因为姜家的药茶已经停产三年了。
昨天他们去找姜文祥买了茶叶,终于知道了茶叶停产的原因。
说来也奇怪,原来云城已经三年没下过雨了,气温的持续升高直接影响了姜家茶田的收成。
姜文祥每年制出的茶叶数量有限,几乎都留着自己喝了,自然就没多余的往外卖了。但傅宴洲出手阔绰,以一百万的价格买了他小小的一罐茶,自然就让他动了别的心思。
姜文祥的皮肤蜡黄粗糙,却有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他看着椅子上矜贵逼人的男人,斟酌了一下说道。
“先生,昨天你来我这里买过茶叶,我是个敞亮人就跟你直说了。”姜文祥搓了搓粗糙的大手说道,“我想跟你谈谈合作,你每年投资一千万给我的茶田,我用来购买专业的设备培育茶树,这收成自然不会差,然后我把茶叶全部供给你,你可以留一部分自己喝,剩下的全部投放到市场上卖。”
他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这是想和傅宴洲联手打造一条产业链。
不过可惜,傅宴洲已经不再需要他的药茶了,况且昨天这老头有意抬价,让他很是不喜。
傅宴洲掀眸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唇角的弧度讥讽意味十足,随后搭在椅子上的手指慵懒地抬了一下,丁奕便代替他开口:“姜大师,我也打开天窗说句亮话,少爷已经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你还是请回吧。”
“什么?你们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了?”姜文祥一时没控制住地质问。
“对。”丁奕面无表情地说道。
姜文祥心里憋着一口气却不能发,他讪笑着看向傅宴洲:“那傅先生方便告知是哪位大师吗?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打扰,只是想向他请教请教。”
傅宴洲语气淡淡的,像是大发慈悲地告诉了他:“就是这家农家院老板的女儿,她的茶我很满意。”
这更让姜文祥不能接受了:“什么?!你是说许永兰的女儿,许霜筱?她许家产的贡眉哪里比得上我制的药茶!”
傅宴洲可不想接受他的怨气,他不再说话了,直接让丁奕把人“请”了出去。
姜文祥被赶出来,下楼就看见了云姣,顿时更加生气,他路过沙发时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丫头,抢别人生意可不厚道。”
云姣正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闻言抬起头来:“姜叔,我又不是有意的,你技不如人总不能怪在我头上吧?”
若是她能够服个软道个歉,姜文祥也就当这事过去了,可谁给她的勇气大言不惭地说技不如人?
姜文祥登时破口大骂:“你家那粗制滥造的贡眉如何能比得上我姜家的药茶!你真以为他是看中了你的茶叶?呸,怕不是你靠那张脸勾引他,他看上你了吧!”
姜文祥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给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直到看见许霜筱那张脸他一下想通了,不就是凭借色相骗走了他的合作吗?呵,还敢在他面前摆起谱来了。
这番话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可以算作侮辱了,谁知道云姣不仅没生气,双颊反而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一副娇羞地模样问道:“你是说,他看上我了?”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姜文祥着实被这反应给气到了:“你……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廉耻!”
“哎哎哎,你这是在做什么,大早上来我家添堵,还对着我闺女指指点点,你也太不像话了吧!”听到声音的许永兰立刻过来拦住情绪激动的姜文祥,推搡着把人赶了出去。
“真是太不像话了!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倚老卖老。”许永兰关了门进屋,询问乖巧的女儿,“他这是发的什么疯?有没有吓到你?”
云姣摇摇头,将事情从头到尾地告诉了她。
许永兰一听有些惊讶:“你抢了姜文祥的生意?咱家能有什么生意能和他撞上?”
她家的茶叶什么样她又不是不知道,每年卖不出几个钱,而姜文祥制的茶叶可是国家认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两者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云姣高深莫测地道:“昨天家里来的客人就是买的他的茶叶,现在客人不想要他的茶叶了,要从咱家买茶叶,他自然要生气。”
“买咱家的茶叶?这怎么可能?!昨天你侄子还把人家的东西打碎了,人家买谁家的茶叶也不可能买咱家的茶叶。你可别骗我。”许永兰下意识觉得女儿是为了哄她开心才会怎么说的。
云姣早就料到了这个反应:“当然是真的,咱家的茶叶质量比别家好那么多,要买当然要买咱家的。”
许永兰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不过她很快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说起来,我好像知道姜文祥今天脾气为什么这么冲了。”
云姣心想,生气还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没钱赚了,不过她还是问:“为什么?”
许永兰凑到女儿跟前小声说道:“昨天晌午,姜家雇佣的两个工人突然在茶田里暴毙,他一下摊上两条人命,这下有的受了,怪不得他急着要钱,还跟个疯狗似的到处乱咬。”
云姣的关注点却并不在姜文祥身上:“你是说两个人突然死在茶田里?这是为什么?”
“害,还能有什么,热射病呗。”看来这事对于许永兰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她没有特别惊讶:“咱们云城三年没下雨了,温度又这么高,姜文祥压榨工人中午在田里作业,工人得了热射病,一倒下休克,抢救不及时几分钟命就没了。”
云姣再次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云城三年没下雨?”
她一边问一边搜寻许霜筱的记忆,云城这三年还真没下过一滴雨水。
“对啊,筱筱你糊涂了,云城从三年前就没下过雨了,无论怎么治理环境都没用,就连国内的专家都没办法。”许永兰说道。
这下云姣懵住了。
她的舅舅东海龙王熬光便是司雨之神,可以控制雨水、洪灾、海潮等等,按道理来讲除非是天罚,降雨量都是会平均分布的,很少有一个地区常年不下雨的情况出现。
云姣记得,三百年前舅舅就把降雨的工作交给东海太子也就是她的表兄敖隐了,所以云城三年不下雨到底是表兄的失职,还是另有原因呢?她必须找机会联系表兄才行。
就在云娇思考的间隙,傅宴洲从楼上走了下来。
可能是受这里高温天气的影响,他换了一件更轻薄的衬衣,胸前的扣子只系了一颗,露出一片精致的锁骨。
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儒雅成熟的男性气质。
他是来找云姣谈价格的,刚刚姜文祥的话,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些思路。
他也可以给许家提供投资,来增加茶叶的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