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萧锋的目光在此刻变得逐渐阴冷,他的鸟嘴张张合合,最后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师傅……徒儿,终于明白了。”
一瞬间,孔雀那一脸漠然的表情,以及堪称刻苦铭心的话语,便在此时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你不去做,自是有人比你更恶,比你更不择手段。到时候人家可不会因为你自陈良善,而放你一马。’
唐渡这一世为人如何?其他人不好评价,萧锋却是最有发言权的。
“你们佛门蔑视人命,自命不凡。却不知这普罗大众才是汝等信仰之基石,如今唐渡已死,我也算是看清了你们佛门的真面目。”
人生苦短,总共不过洋洋洒洒地几十年,所以他们的追求会显得浅薄,物质。可是与此同时,一些超脱于世俗的理想,又会显得无比耀眼,从而使得这些人的人生,就如同彗星赶月一般。
惊艳无比。
萧锋仰头向天,继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佛门我不是对手,自当留到以后再说。可是你,就别走了……留在这里,给我兄弟陪葬吧。”
怒目尊者反倒嗤笑一声,他这会儿倒是不急着走了,转过身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眼这杂毛小鸟,语气里头满是嘲弄。
“让我留下来,给这凡人陪葬?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凭什么?这玄仙境的本事吗?”
“就凭这唐渡是我兄弟!”
的确,诚如这怒目尊者所言,如今萧锋这本事浅薄,区区的玄仙境,又怎能和这太乙巅峰的强者相提并论?说是以卵击石,或许都算是高抬了他一手。
可是……
那又如何?
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如今眼见着唐渡被这狗屁秃驴给生生说死了去,萧锋若是还不为他出头……那这世间的道义何在?要知道……唐渡可就只有他这一个朋友!
“我今日必杀你,以祭我兄弟唐渡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如同之前与沙悟净对阵时一般,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从空中被快速抽出,继而萦绕在了萧锋的周边,将他包裹在内,继而蔓延出了如同烈阳一般灼热无比的光亮。
一股莫名的快意此时正从萧锋的胸口深处攀升而起,带着一股股热流,牵动着浑身的灵气奔走四方,又在他的喉间横冲直撞,最后萧锋只得抬起脑袋,将这热气喷出口去!
只见这杂毛小鸟直起了脖子,便朝着空中发出了一声轻吟。
此声不似乌鸦一般嘶哑,却又不像是雀鸟般空灵。里头饱含着的哀悼音节足以令凡人动容,连带着让这怒目尊者都突然变了些表情。
可是究其原因,却只是因为这个音调……他并不算陌生。
“那孔雀居然还教授于你声波的法门?哼,这狮子吼本就是我佛门之物,你如今在我怒目尊者面前这般行事,却是班门弄斧!”
只见这怒目尊者猛地一步向前踏来,他那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在此刻被撑地滴溜圆,那大嘴在此刻微张,继而向着两边咧去,露出一排细密的牙齿。
“诸邪退散!”
一字一句都饱含怒意,在佛教法门的催动之下,金色的波纹便在此刻炸裂而起。
周遭的空气在瞬间被压缩,膨胀,最后如同点燃了的火药般,呈现出令人震惊的扩散之势。
只见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浪在青草之上碾压而过,将这青绿色的植被都给一一碾成了齑粉。而这声浪扫过身前,唐渡的尸身便在瞬间消失不见……
萧锋看得目眦欲裂,却是还未能做些什么反应,那声浪便直挺挺地朝着他扑打而来!
破!
这只得刚刚凝聚起来的金色大鸟如遭雷击,在瞬间又溃散了开来。而他周身的炽阳之精没了束缚,便在此刻飞溅到了周遭的山头,树木,还有草地之上。
这火虽不似三昧真火那般暴裂,但却也是与太阳同根之物,如今落入到了这些凡间的根木之上,不过一会儿便接连成片,烧成了一团团灼人眼目的火团。
怒目尊者眼见如此,当即便反应了过来,他咬牙切齿,对这杂毛小鸟便是提起了杀心。
“好你个妖怪!居然想着要破我灵山清净!你可知这些草木须得多久才能长成?!你快些收回这阳炎,念在你和佛母互为旧识的份上,我可饶你无礼一事!”
那跌落在地的萧锋却是挣扎着站起了身来,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满脸的快意。
我TM就是太善良了,当初没敢全信了那孔雀师傅的话。要是早知道这些秃驴都是这帮德行,他怎会让唐渡落得如此下场?!
“MD秃驴,老子我就是做了,不收,怎么着吧!”
怒目尊者听不懂这话,但萧锋这倔强无比的态度,却是已经完完整整地传递到位了。
毫无疑问,双方之间那境界上的差距的确夸张,在这怒目尊者的一击之下,萧锋那作为压箱底般的‘金乌法身’都顶不住,只是一嗓子便被彻底打回了原型。
若是没有这阳炎作为护盾,替萧锋挡了这一手,那正面接上这一记狮子吼……后果自是不堪设想。
而这尊者眼见着萧锋那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本就暴裂的脾气更是膨胀了三分。他怒目圆睁,快步上前,似是想要伸手把这不识好歹的家伙给抓到手中。
双方的距离更近了。
三十米,十米,四米。
如果是在这种距离之下,想必……就算强如尊者一级的佛陀,也来不及躲闪吧!
萧锋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得逞般的快意,而在下一刻,他尾巴上的黑羽便闪过了一线朦胧的流光。
黑色神光,黑水苦域!
以萧锋为中心,一整片仿佛能将光都一并吞噬的古怪的区域在瞬间蔓延了开来。这速度并不算快,却得益于双方至近的距离,几乎在顷刻之间便将怒目尊者都给囊括了进去。
这黑色的流光并未如同之前一般张扬舞爪地扩散开来,反而在将怒目尊者包裹在内之后,便停止了扩张。远远望去,这直径不过二十多米宽长的黑色流光,正如同一个倒扣而下的黑色大碗般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