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的话,让赵三审与云君沫大吃一惊。
赵三审急促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苏幕遮淡然地问道:“两位就不曾想过,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吗?或者说,你们认为凶手与另一具尸体,是如何出现在现场的?”
云君沫扫视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箱子上,说道:“莫不是,凶手通过箱子,将死者带到现场?”
赵三审皱了皱眉头,走向箱子,看着箱子的尺寸,眯着眼,沉声说道:“恰恰相反,是死者将凶手带到了现场!”
云君沫瞪大了眼,死者还能走路不成?
苏幕遮拍了拍手,赞叹道:“不愧是司主大人。”
赵三审眼帘微微颤动,对苏幕遮说道:“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更严重。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云君沫看着离开的赵三审,满脸迷茫之色,转身对苏幕遮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死人怎么可能带凶手到现场?”
苏幕遮指了指木偶,说道:“云姑娘,箱子就这么大,是不可能装入块头很大的人的,哪怕是尸体也不行。所以,在箱子里的人,一定是一个瘦小的男子或身体柔软、轻盈的女子。”
“可是尸体怎么会动……”
“那是因为他们出现在现场的时候,还不是尸体。”
苏幕遮将卷宗收了起来,认真地说道:“王用极、赵蒙,房间里都有木箱,两者装的,应是书籍、文书一类。若你还记得,两处现场的书架上,总空出了不少位置,那些少了的书,应该是填充箱子了。就算是我们检查,发现每个箱子里都是书籍,自然不会注意。”
云君沫吞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帮助凶手?”
“每个人,都有软肋。联想到案发时间总是在夜中,说明死者与被害人,必然是认识的,甚至是提前安排好的秘密相见。只要调查下王用极、赵蒙的人际网,不难发现谁失踪了。”
苏幕遮将木偶人放到了箱子之中,伸了下懒腰,说道:“天快亮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不要将目光总盯着金面具人,一叶障目,一人障心的事,少发生才好。”
云君沫有些郁闷地跟了上去,问道:“你是如何推断出这一切的?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聪明?”
苏幕遮瞥了一眼云君沫,笑道:“信息交叉与深度挖掘,这是一门学问。怎么,你想学?我教你。”
“教我?”云君沫惊讶地看着苏幕遮,连忙问道:“我可以学?”
“当然,学问又不是一个人。再说了,教给你,能不能学会,学会了能不能举一反三,能不能用于实践,这就需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苏幕遮认真地说道。
云君沫想了想,说道:“我要学,只是,我需要付出什么?”
苏幕遮淡然地说道:“不需要,我们是朋友嘛,走了,不要忘记你在梦仙居的差事。”
云君沫看着走远的苏幕遮,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转身去找了赵三审,赵三审已完成了一系列布置工作,苏幕遮给出的方向与提示已然够多了,足够赵三审重新找准方向。
赵三审再一次审查了冯三与李实的案件,并亲自问询了李实,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在李实闯入冯三房间之前,听到了女子的笑声,进入房间之后,还闻到了香气,只是却不见女子的踪迹,还以为是醉酒后的幻觉。
在证明了苏幕遮的推断之后,赵三审确定了调查的方向:
第一,弄清楚死者是谁;
第二,探查道门背景的女子;
第三,查找与杨府、众生庙存在关系的所有人;
第四,探查王用极、赵蒙的可能去向。
当然,双瞳司对于金面具人的调查也从未放松。
汉耀学院,经商别院。
陈皮逐渐适应了学院的生活与节奏,只是这里的人,并不好友。与陈皮住在一起的,还有三个人,皆是十二三岁。
王明,礼部尚书王京的次子;
唐裁,帝都巨贾唐万万的长子;
常惠,大儒孔寻之的三子。
王明鄙视陈皮没有权势,唐裁瞧不起陈皮没有身价,常慧瞥了一眼,说了一句“竖子无用,唯奴耳”。
陈皮年龄小一些,但心性却不差,虽然没有跟着陈瘸子下过墓,但那梦魇的经历,足以让他不再畏惧任何妖魔鬼怪。
这些人,不过是言语讥笑、嘲讽罢了。
陈皮选择了沉默与无视,一心钻入了经商的学问之中,陈皮选择这一条路,并非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希望,更多的是渴望成为苏幕遮的助力。
苏幕遮交给陈皮的任务也很明确,那就是学有所成,学有所为。
在学习商业相关内容的同时,陈皮还兼修了体术课,每天花费两个时辰去锻炼体魄,学习武艺。
在那些富商、权贵、大儒之后风花雪月,享受轻柔与暗香的时候,陈皮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这一日晚间,体术别院的院长慕容秋扇看到了练武场中,汗流浃背,依旧在打拳的陈皮,虽然动作不怎么标准,也没有多少的力量,但那份坚韧与内心的强大,却让人欣赏。
慕容秋扇看了一个多时辰,直至陈皮修炼完,才走向陈皮,严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皮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很明显,看其着装与年龄,应是导师,连忙行礼道:“经商别院弟子,陈皮。”
“经商别院?那你为何学习武艺?”
慕容秋扇不解地问道。
陈皮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认真地说道:“我想变得更强。”
慕容秋扇眼神微微眯起,一股威压陡然而出,沉声喝问:“变强,是为了什么?”
陈皮精神一阵恍惚,感觉眼前的人如山一般压在自己胸口,无法喘息,几乎在濒死的边缘,一股空气吸入了体内,不假思索地说道:“守护!”
慕容秋扇瞳孔中闪烁出了亮光,强大的压力缓缓收敛起来,看着面色苍白的陈皮,缓缓说道:“你这样修炼,只能成为匹夫,守护不了任何人。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陈皮深知这是一个机缘,不可错过,连忙跪下,喊道:“弟子陈皮,拜见师尊。”
慕容秋扇哈哈大笑,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交给了陈皮,说道:“明日来训武堂找我,去吧。”
看着陈皮离去的身影,慕容秋扇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轻轻喃语道:“如此小的年纪,就能领悟道法的真谛,是一个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