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鬼天气,莫名其妙从湖里,划出一条破烂不堪的船,不免让人生畏。
再细看,这船的主人,穿着一身黑袍子,整得一头蓬松地长发,背对着我。
也不知道是淋暴雨让我受了风寒,还是这鬼船的缘故,我身子不听使唤地打着颤……
船头慢慢靠岸,但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始终是背对着我,好像并没有要载我们过湖的意思
暴雨还一直下。
看着湖中心那座宫殿,老刀急得大喊:“船把式(船老大),借个光(帮我们渡河)!横刀不夺他人爱(我们懂规矩,不会碰你的任何东西),贫贱只恋洞中财(我们只为无主的冥器而来),立山绿林三分面(都是自家兄弟,给个面儿),含玉奉主双八开(等得了宝物,咱们二八分成)。”
老刀在江湖飘荡惯了,免不了一些江湖习气。
但是,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船老大,始终不发话。
老刀不甘心,毕竟他江湖地位摆着呢,不想丢了面儿,喊得比之前更大声儿:“熟脉子里马子(都是自己人)局红门儿清(山头兴旺着呢,都懂规矩)挂柱起皮子,趟一海?(要不要一起,在这干一票?)响不响?(到底干不干?)不响滚蛋!(不干的话……)”
老刀喊出最后两个字“滚蛋!”的时候,故意把声调挑的特别高,声音喊得特别的大。
如果前面这些话船老大听不懂,后面这俩“滚蛋!”如果他不是聋子一定听得到。
果然,他是听到了。
然而,他却只是冷笑着,很藐视地“哼”了一声……
老刀一听,急得开始骂娘:“我说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东西,想我老刀纵横江湖数十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少他妈装神弄鬼!我这可是先礼后兵,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载我们过去,我腰间大刀可不客气!”
老刀摸索着腰间刀柄,要作势拔刀,想吓唬一下这船老大,没成想,被慕容婉玲一个嫌弃的眼神,就给制止了。
老刀一个劲儿朝慕容婉玲傻笑。
慕容婉玲没有理会老刀,而是朝着船老大大喊。
或是这雨声太大,她嗓子仿佛非要喊哑了一样:“还请船老大看在我老师的份儿上,给个薄面,让我们过去。”
果然,慕容婉玲的话起效了。
她话音刚落,船老大突然哼哼冷笑着,沉闷的喉咙里,发出几个沙哑的字:“人是人,鬼是鬼,渡人只渡人。”
慕容婉玲朝着船老大作揖,大喊道:“谢谢前辈!”
她看了一眼大伙儿:“还愣着干嘛?快点的,船老大答应载我们,收拾行李,快点上船。”
我刚背起行李,左脚还没跨出去,只听这船老大喊道:“慢着!
上船之前,你们应该都懂得船上的规矩吧?”
“您请讲!”
“来这里的,无非是两种人。
要么是活人得了宝贝,最后却死在这湖里。
要么就是什么都没得到的死人。
上了我的船,一切都要听我的。
不问为什么!”
又背对着慕容婉玲,用极其恐惧地音调说道:“你的老师,应该也告诉过你,试图要看见我脸的人,最后的下场。”
“谢谢前辈提醒,我们懂得。”
“上船!”
听这船老大说,上船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一颤,突然想起一句老话
“怕是要上了贼船。”
慕容安排我和老刀,先把受伤的学生扶进船舱,又把盛着两个怪物头的箱子搬上船,其他工具行李也装了船,最后我们才陆续登船。
这船远远看着破旧小巧,上来才知道它异常坚固。而且船舱也不小,在船板下面居然还有一层。
东西都放到船板下层,我们一行到了船舱。大家浑身湿淋淋的,老刀非要拖了外衣拧一拧雨水,被慕容又一个“嫌弃的眼神”给打败了。
他嬉皮笑脸的又把脱下来的外套,糊在了身上。
受伤的学生嚷着疼,我过去看了一眼她的脚,二话不说,拿起她的脚,就是一阵搓弄。
我这类贼,都是经常跌打的主儿,摔得次数多了,也就都会接骨了。
刚开始,那学生还一副要被非礼的样子,嚷着不让我动,等到“咯吱”一声响,她才反应过来,嘴里不停对我说谢谢。
看大家都安顿好了,我就去跟慕容闲聊。
“慕姨,这个船老大,这么古怪,为什么一提到您的老师,他仿佛是服了软一样。”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师跟船老大的交情,到底有多深……”
我又问道:“他的那些莫名其妙地规矩,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静静看着我,却把身子转了过去,仿佛是有什么心事。她沉思了很久,我也只好静静等待。
“我只是听老师说过,能进入天吴神宫,已是不易,想要活着出来,是难上加难。我们要想从这里进入天吴神宫,就必须有这个船老大的帮助。”
“也就是说,只有他带我们进入天吴神宫?”
“或许是吧。这个船老大的这个行业,叫做渡人。他们常年在这湖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想必,这就是他一直背对着我们的原因。
渡人就是渡人,想要坐船就要做人。”
“渡人就是渡来往的人。只是慕姨你说的,坐船就要做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想要活着坐船往返,就要把买路财留给他们。”
“明白了。只有死人才会被称作鬼!”
“是的”
正说着,这渡人突然朝我们走过来。
他过来的同时,带来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他从长袍子怀里掏出一个壶。这壶掏出来的那一刻,我直接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渡人说:“每人喝一小口,不要多喝,也不要不喝。”
老刀大骂:“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臭谁他妈愿意喝?还不要多喝?难不成这还是琼浆玉液?呸!我他妈连闻都不想闻。”说着,老刀把糊在身上的衣服,死死捂住鼻子。
“不想死,就喝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没在这壶里下过毒?”
“哼!”只见渡人突然嘴对着那恶臭无比的壶,就是一口。
这时候,我发现这渡人伸出手的那一刻,我又是一惊!
这那是手!分明就是一个熊掌!
奇怪!渡人这大爪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这!这……这熊掌一样的大手,居然跟那个尸化的占堆加布的手,那么地神似。
而从他嘴边滴落的液体,这奇臭无比的液体,居然是绿色的,跟箱子里两个怪物头,流出来的绿色液体,异常相似,味道也是不相上下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