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过道拥挤而窄地面凹凸不平,一个不慎就容易咯脚。院子里两棵枣树枝繁叶茂,自然生长,但树下盖着几层厚厚的枯叶显示了它的荒凉。
九歌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古代的冷宫画面,不禁心中万分感慨。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或许便是身处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悲哀,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利,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别人来做决定。那么,今后的她也会如此过完一生吗?
身后骤然传来尖叫声,九歌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子栩站在那里,而在他面前的地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尖叫声正是那女人所发出的,她的身子瑟瑟发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九歌好奇地走过去,一步一步接近那个女人,临近前只听得她口中不停地念叨“对不起”,随后便连滚带爬的离开。
“对不起”九歌念了一句她说的话,目光投向子栩,似在问他怎么回事。
子栩轻描淡写道:“不必在意,不过是个失宠的妃子而已。”
九歌一声轻叹。
“你在糊弄我吗?那个女人确定是人?”
子栩微微一怔,眼神犀利地看着九歌。
“你果然看得见那种东西,看来我低估了你的道行。”
“我连妖怪都能收为己用,这点分辨能力根本不算什么。”
九歌满脸不屑,转而说他:
“倒是你,浑身透露一股让人怀疑的气息,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在背后搞什么大阴谋。”
子栩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套出话的人,他咧嘴轻笑。
“你的直觉很敏锐,但有时候总是判断失误。”
“是对还是错,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九歌相当自信。
子栩也不叫她失望。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九歌语塞,面对子栩这样的人,她根本看不透对方的心思,更别说揣摩了,只能说子栩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现在见到的他未必是真实的他。
两人一起离开冷宫,路上相对无话,谁也没有开口,直到西宫才散开,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九歌其实想感谢子栩送自己回来,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闹起了别扭,说不出话来。她叹,等下次再与他说吧!
刚到紫熏宫门口就被一宫女拦住,她神色焦急道:“闻九小姐,奴婢终于等到您了,刚才进去紫熏宫,紫妃娘娘说您不在,可把奴婢着急坏了。”
九歌一脸茫然,问道:“你谁啊?”
宫女答道:“奴婢是中宫的人,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来请闻九小姐立即过去。”
皇后?九歌一听,二话不说跟着她往中宫去。
凤殿内,刘皇后倚靠在软塌上无病呻吟,身旁侍候的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守着,一动也不敢动,随时听候刘皇后的谕旨。
九歌大步踏进来,直到刘皇后面前,弯腰拜道:“闻九歌见过皇后娘娘。”
刘皇后急忙坐起身,屏退身边的宫女,留下她与九歌两人。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闻九歌,那魔婴的事件可有顺利解决了?本宫早上做梦的时候又梦见它了,说还要到本宫的凤殿里玩。”
九歌叹息道:“启禀皇后娘娘,都怪九歌无能,本来在昨晚就能顺利擒住魔婴,奈何还是被它给逃了。”
刘皇后听得紧张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那魔婴那魔婴不会又要来找本宫吧?”
“放心吧皇后娘娘,今晚九歌就一直在您身边守着,绝对不会让魔婴伤害您。”
九歌认真和刘皇后保证。说起魔婴这事,她也有一点责任,当初因为对刘皇后打断自己一只手的事耿耿于怀,便在与三姐来凤殿之时,故意用法术遮住凤殿大门的两道门神,使得凤殿无神君镇住,才让魔婴有机可乘。因此这次她下定决心要收服魔婴,否则自己良心会过意不去。
刘皇后现在对九歌是无比的信任,听到她说要留下来,非常高兴,忙唤来宫女们过来侍候九歌,凡是九歌所提的要求务必答应,否则严惩不贷。
九歌对此感到震惊,觉得刘皇后对自己过于好了。
闲来无事,刘皇后找九歌聊天,在谈话中她有意无意地提起九歌曾经与太子的婚事。
“本宫如今觉得非常可惜,也怪自己当初不该过多阻拦,向陛下反对赐婚一事。如果本宫当时多多了解你这个人,绝对会支持太子纳你为正妃。”
对此事,九歌倒是看得云淡风轻。
“皇后娘娘,只能说九歌与太子殿下无缘吧。”
“难道你不想恢复婚事?”
刘皇后的眼睛里有些期待。
九歌摇摇头。
“荣华富贵与九歌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更别说以九歌的个性根本不适合当一个太子妃。”
刘皇后满脸不高兴。
“怎么不适合当太子妃了?放眼整个昱国,还有哪家女子比你更适合太子?”
九歌被刘皇后的措词吓到,慌张的摇动两只手。
“皇后娘娘,您这话说得严重了,九歌并非什么完美的人,除了家世好一点外,其他方面并不出色,真要说九歌家中几位姐姐更加出色,她们如果要参选太子妃的话,绝对比九歌更加适合。”
这话并不是九歌过谦,而是清楚自己的实力。
但刘皇后不这么认为,她说:“你的姐姐们多么出色,本宫并不清楚,也不认识她们,本宫如今只认识你闻九歌,因此在太子选妃这件事上,本宫作为太子生母,慎之又慎,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太子妃非你闻九歌莫属。”
九歌不知如何接话,她真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婉转与刘皇后表明自己的态度,奈何刘皇后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真叫她如何是好。
刘皇后看九歌低头不语,知道自己的话起到用处了,接着说道:“闻九歌,在本宫面前你无须过谦,因为本宫知道你的过人之处无人可比,更别说你的父亲是当朝太师,两位姐姐是宫中贵妃,就凭这一点足够惹来多少人羡慕,以你的身份若真的进了宫,绝对无人敢欺负你。”
这些话九歌怎会不明白,只是自己并不喜欢宫中生活,一个是没有自由,一个是条条框框的束缚,加上早晨目睹冷宫一面后,更加坚定自己今生绝对不会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