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差点笑出来,只觉得这柳子璜太好糊弄了,随便几句话都能把他吓得脸色苍白,不过这也正好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还在苦于寻找如何与柳子璜单独谈话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绝对不能错过。
柳子璜合上双眼,沉吟良久,像是在心中做了重大的决定似的,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神无比坚定。
“闻九小姐,我愿意告诉你真相,但求你不要伤害侧妃娘娘。”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九歌突然改变主意。
柳子璜诚惶诚恐。
“闻九小姐这么逼紧在下,难道不是为了想知道在下和侧妃娘娘的关系”
最后的话,他说得很小心翼翼。
九歌摇摇头,说道:“你和侧妃娘娘那点破事,我起码能够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根本不在乎要不要听你亲口说。我只想告诉你一点,我是带着洗清罪名的目的去查找真相,势必要查出当日萧侧妃陷害我一事,如果真相证明我是无辜的,那么萧侧妃的下场显而易见,很难在这东宫继续混下去了。”
柳子璜听得僵住身体,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这时,一名太监走了过来,告诉九歌该动身前往萧侧妃的寝宫了。
九歌颔首回应,临走前又送柳子璜一句话。
“你要真的担心萧侧妃,就坦然说出真相吧,否则等到真相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想追悔都莫及了。”
柳子璜目送九歌离去的背影,眼眶红红的。他怎么可能说出真相,说出来才真的完了,毕竟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云雀殿,历代太子侧妃居住的地方。
在萧苏媚没有成为侧妃之前,这个地方不知有多少个女人居住过,然后一直到失宠才被赶出来。
如今萧苏媚住在这里,已近一年,可见自己有多么得到太子的宠爱,她也为此沾沾自衒。
昨夜听说太子今日要在东宫宴请太傅,她作为这个东宫的女主人,自然得去露面,只是在打扮的时候遇上了问题,选了几件衣裳都不是自己喜爱的,也不适宜今日的场合,可把她苦恼了半天。
正在这时,突听宫女来报,说是闻九歌要来见她,可把她打得措手不及。本想回绝,又听太子派来的太监说,要她好好惩治闻九歌,出事了有太子顶着,萧苏媚一听,喜上眉梢,高兴合不拢嘴。
闻九歌既然来送死,自然不会要她好过。
萧苏媚命宫女去请九歌进殿。
殿外等候的九歌,听到自己得到觐见,脚步不慌不急,像是出门逛街一样,慢悠悠的进殿,又慢悠悠的走到萧苏媚的面前。
眼光一瞥,就见萧苏媚坐在上座,神色得意得很。
九歌双膝下跪,行礼道:“闻九歌拜见侧妃娘娘。”
萧苏媚装腔作势道:“不知闻太师的千金是所谓何事来见妾身?还有看你这一身湿漉漉的样子,莫非是掉水里了?”
九歌挺起身子,回道:“启禀侧妃娘娘,九歌确实是掉了水里,不过不碍事,外面太阳那么大,晒晒就干了。至于九歌此次前来面见侧妃娘娘,是奉了家姐之命,因为先前做了伤害娘娘的事情,九歌自觉得愧疚不已,特来此请求娘娘的原谅。”
萧苏媚冷笑:“原谅?你觉得你适合被原谅吗?闻九歌。”
九歌低头认真思量,抬头如实答道:“不适合。太子殿下曾说过,九歌是个粗鲁野蛮之人,连家父都会因为有九歌这样的女儿而感到悲哀,因此九歌觉得自己就是个悲哀之人,没有资格得到侧妃娘娘的原谅。”
萧苏媚无语,不想闻九歌竟然搬出太子说过的话来回应她,这不是纯心要她无法反驳吗!
九歌又说道:“侧妃娘娘,其实九歌今日前来见娘娘,还有一事要禀明,就是不知娘娘可否与九歌单独谈谈?”
萧苏媚心中有质疑,觉得今日的闻九歌看起来很古怪,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莫非她想说的事情与自己有关?想到此,萧苏媚决定听一听九歌怎么说,她屏退所有下人,仅剩她们两个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
她依旧坐在上座,居高临下的俯视跪在地上的九歌,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然而九歌却
“唉,跪久了腿都麻了,娘娘请恩准我坐在地上说话哈!”
未等她答应九歌就径自坐在地上,双腿放平,双手捻拳,锤着发麻的大腿。
萧苏媚压住心中的怒火,催促道:“还不快点说,妾身可没有耐性听你扯东扯西。”
九歌弓起一脚,一手搭在膝盖上,神色悠闲得像是来漫游的。
“侧妃娘娘,您是否认识太宗大人的女婿?”
一开口就让萧苏媚吓破胆色。
不过她很快就稳住心神,回道:“妾身不认识。妾身成日待在东宫,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可能会认识太宗的女婿。”
“是么,看来是我误会了。”
九歌也跟着装糊涂。
萧苏媚一眼看出她在撒谎,厉声道:“闻九歌,你别装了,你肯定还有其他事没有说出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妾身都会全部接受。”
九歌突然唉声叹气,半晌才如实禀告。
“娘娘,事情是这样的方才九歌在东宫门外遇见了太宗大人的女婿柳子璜柳大人。因为昨日与家姐一同到太宗府做客,所以机缘巧合的认识了柳大人,而今天又在东宫门外相遇,九歌觉得与柳大人甚有缘分,于是与他聊了几句,没想到意外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柳大人居然声称自己与侧妃娘娘您是朋友”
说到这里,九歌特地顿了下,用余光瞟了眼上头的萧苏媚,发现她的脸色异常难看,赶紧又补上几句好话。
“当然,九歌并不相信柳大人的话。侧妃娘娘是何等尊贵的人物,那柳大人不过是个小官,有何资格能与侧妃娘娘做朋友”
萧苏媚两只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疼,比起疼,心中的不安更多。
她只能佯装无事人一样,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萧苏媚强颜欢笑道:“九歌,你的直觉是对的,妾身怎么可能与那位太宗大人的女婿是朋友,妾身自打进宫以来,一直都在侍奉太子,根本无暇去广交朋友。”
九歌听她这么说,陡然来了一句幽幽的话。
“那进宫之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