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九歌只是向父亲询问闻家祖坟的地址，其它没有再过多的问。

旧屋里，一个简陋的堂屋，两间窄的里屋，外头是更加残破的院子，堆满了干柴和外面捡来的破锅烂碗。

闻五歌从外头推开门进来，一不心太用力又把门给拆下来了，她当下满脸不好意思，赶紧把门捡起来重新安装上。

老嬷嬷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跛脚一瘸一拐的走来。

“五姐，让我来吧，这门坏了好久，早就该扔掉了。”

“不不不，我来就行，奶娘你腿脚不方便。”

闻五歌柔声的说，很努力的把门安好，然而这扇门实在太残破了，稍微用点力又掰断了一个角，顿时弄得闻五歌满脸抱歉。

老嬷嬷只是笑笑说：

“看吧，我就说这门没用了，该扔了，以后没有门也好，就不用开门关门了。”

“奶娘”

闻五歌委屈满面，总觉得深深的愧疚，她们多年后重返星甍，第一时间来看望的人便是奶娘，这个哺育她和六妹长大的奶娘，在离开太师府后，过的日子并不好，然而这样的老娘没有嫌弃她们姐妹二人，还是像当初一样，收留她们，给她们一个家的温暖。

这时，一个面容娇俏，眉眼之间又带点凌厉的女子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门口的二人。

“奶娘，五姐又给你添麻烦了，这次还把你家的门弄坏了，我真替她感到丢脸，相信五姐一定会马上给你换上新的门。”

这个说话傲慢的人便是闻六歌。

闻五歌转身看向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关心道：

“六妹，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屋里歇息吧，免得吹到风又感染了。”

“我当然知道我身体不好，因为我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完全是五姐你害的。”

闻六歌说得咄咄逼人。

闻五歌垂下头来。

“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回到过去吗？这是你现在无论做多少事情，都弥补不来的。”

闻六歌依然说着指责她的话。

闻五歌的眼眶里噙着泪水，微微一闭眼，泪水立马掉了出来。

老嬷嬷望着她掉泪，甚是心疼。

“五姐，您怎么哭了”

“奶娘！”

闻六歌厉声打断她的话。

老嬷嬷愣愣的转头看向闻六歌。

闻六歌冷声道：

“不必心疼她，这完全是她自找的，要心疼也是心疼我，明明我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老嬷嬷无言以对。

打从两姐妹一回来，她就感觉得到，她们之间闹了矛盾，总是五姐在道歉，在努力的赔罪，而六姐却一直不领情，还嚣张跋扈的欺负五姐，让她这个老嬷嬷都看得有些心疼了，不知道她们姐妹之间出了什么事，但一直处于这样矛盾的关系是不好的。

闻五歌擦干脸上的泪水，然后给老嬷嬷赔罪。

“奶娘，对不起，我不该弄坏你的门，你放心，我一定会买个新的门回来，只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可能得多等两日，等我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没有这道门防着，万一半夜入了贼，你担待得起吗！”

闻六歌咄咄逼人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

闻五歌震住。

老嬷嬷连忙挥着两只手。

“没关系的，我们家这么破，没有贼愿意来的，再说我其实都知道的，五姐自打回来后，为了维持生计，已经卖掉不少值钱的东西，包括之前您一直拿在手上的笛子，也不见了。”

说到笛子，老嬷嬷突然认真的询问闻五歌。

“五姐，那笛子可是您的父亲送给您的，老身还记得您特别喜欢，从就不离身，连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如今笛子不在了，莫非您真的拿去卖掉了？”

闻五歌沉默不语，不敢回答老嬷嬷的话。

老嬷嬷心疼的掉眼泪。

“五姐把它卖到哪里了，老身这就去赎回来，即使倾家荡产，也得把笛子拿回来。”

“不！”

闻五歌伸手拉住她。

“奶娘，笛子确实已经被我卖掉了，是我心甘情愿卖掉的，因为前几日六妹服用的药吃完了，我不能让她断了药，所以才把笛子卖了，换来的钱给六妹买药，对我而言，六妹的身体比笛子还重要。”

“五姐您这是何必呢”

老嬷嬷十分的心疼五姐，觉得她牺牲得太多，完全没有为自己着想过。

但闻五歌就是这样，她无怨无悔，为了六妹，她愿意做任何事。

闻六歌得知五姐为了自己把心爱的笛子卖了，一点也没有感动，反而很高兴，在她眼中，那笛子就是个碍眼的东西，就是那笛子成了某人的定情信物，要不是五姐看重那把笛子，她早就想亲手把笛子毁了。

老嬷嬷看六姐一个人站在那里笑，很是生气。

“六姐，您怎么能在那里笑，五姐可是为了您牺牲了很多，还把自己心爱的笛子都卖了。”

“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做的，我可没有逼她，再说了，之前我曾叫她回去太师府，找那个无情的男人借点钱，谁想到她自己没本事，明明都潜入太师府了，居然没有要到钱。”

说到这个闻六歌就来气，要不是五姐拉不下颜面，她们姐妹俩至于现在过着这么窘迫的日子么，明明都是当朝太师的女儿，却过着清寒的日子，真叫人唏嘘。

闻五歌这里也有些恼了，和她争辩。

“六妹一直强调，叫我不许跟太师府的人有任何瓜葛，更不能和父那个男人相认，结果你又要我去跟他要钱，这叫我如何做到？一边不跟人相认，一边还要朝人伸手要钱，换做是你，你做得到吗！”

“我当然做得到！”

闻六歌大声的回她。

“我可不像五姐那么爱护自己的颜面，为了能让自己生存下去，多么无耻的事我都愿意做，这些事情五姐又不是什么体会过，打从我们离开太师府的那一日起，我们姐妹二人什么丢弃尊严的事情没有做过，那时候的你能够为了生存豁出去，可是现在，你越来越退缩了。”

“我”

闻五歌语塞。

想起了从前，她和六妹在外头闯荡的日子。

是啊，那时候她们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为了吃一口热饭，不顾尊严的在别人家的门口下跪磕头，只为求一口吃的。

而现在，真的是她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