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飞面色担心。

“九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子栩抱起她，沉声道：

“她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她的痛苦你也都看见了，至于你如何看待，就是你的事了，不过，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她的痛楚不会比你少。”

黄云飞身形一震，目送着他离去，内心极其五味杂粮。

夜已入深，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忙了一晚上，大家也都起身逐渐离去。

叶鸣仍处于震惊之中，临走前幽幽说了句。

“疯子，全部都是疯子。”

荀乙生听到了他这句抱怨，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叹气，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也累了，还是回去歇息，明日还得早点过来处理事务。

黄云飞和墨修一起走出大殿，又一起向着宫门走去。

墨修当然不是无意送黄云飞出宫的，只是心里有些困惑想问问他。

“黄元帅，你现在的心里是不是很矛盾？又或者是心情复杂？毕竟我们大家都以为九歌姐早已不在人世，结果她今日突然出现，说是没有震撼是不可能的。”

黄云飞不否认。

“的确，我的心，的确很复杂，可是我更多的欣慰，因为至少九妹她还活着。”

“你这话是真心的吗？”

墨修忽然认真的问。

黄云飞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

“什么意思？”

墨修迟疑了下，还是决定直白的说出来。

“刚才，九歌姐虽然看起来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但是她说的话我们大家都听见了，我想黄元帅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对你说的对不起，无疑是在向你道歉，后面更说了一句因为大姐是为我而死的，我想，仅是这两句话，就足够震撼了，所以我很想知道黄元帅在听到九歌姐的话后，是会当做是胡言乱语，还是另有想法”

黄云飞心中一震，思忖着墨修的话，久久他露出苦笑。

“如果我说我把九妹的话都当做是她神志不清时说的胡言，你一定不会相信。”

墨修如实的点头了。

“我确实会这么认为，虽然我对两年前九歌姐所经历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我记得，当时跟九歌姐一起遇害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尊夫人闻一歌，也就九歌姐的大姐。”

黄云飞瞬间睁大了眼睛，又急忙撇开脸，不让墨修查看自己变色的脸。

可是，他这举动怎么瞒得过墨修的眼睛。

墨修也不手下留情，继续说道：

“我只是个局外人，所以对黄元帅的心思看得更加清楚，我想知道，你的心里是否很介意，毕竟两年前同时有两个人遭遇不测，结果现在九歌姐复活了，而尊夫人却真正的香消玉殒，你难道不会感到难过吗？”

这个问题，无疑是在打击黄云飞，他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

最后，只能找个理由回答。

“就算我的心里再介意再难过，又有何用，失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想若是夫人在天有灵，看见今天这样的局面，尤其是九妹还活着，她也会感到高兴。”

墨修满脸震惊，对于黄云飞这个回答，他确实没想到。

随后佩服一笑。

“不愧是黄元帅，心胸宽广，又让我刮目相看了。其实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你会十分介意这个事，更会对九歌姐有其他看法。”

黄云飞这次笑了，伸手指着他的脑门，无奈道：

“你啊你，把本帅想成什么人了，我可是征战沙场数十年的大元帅，怎么可能计较这点事，再说了，夫人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叮嘱我，一定要多多照顾她的娘家人，当成自己家人一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转而口气变得沉重起来。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夫人叮嘱，一直都把闻家的所有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无论是九妹，还是其他妹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们需要我的地方，我这个大姐夫依然会为她们分忧解脑。”

墨修听得很感动。

“真没想到黄元帅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今后一定要向您好好学习。”

“喔，只要你真有这个心的话，本帅不介意的喔。”

黄云飞忽然调皮道。

墨修倒是很认真。

“当然是真心的，我今年就满十六岁了，到时就可以上阵杀敌，以前因为年纪，只能在主公身边服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完全可以独挡一面。”

黄云飞笑得更加无语了，连连摇头，更是拒绝了墨修。

“果然还是个孩子，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上阵杀敌一点也不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主公身边最安全。”

“哼，你这是瞧不起我吗？我墨修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要真的上战场了，我绝对是能够建功立业的人！”

墨修生气了。

黄云飞认真的看着他。

“不是，其实我的经历和你有点相似，只不过我陪伴的是昔日的文帝陛下，我和他年纪相仿，从一起长大，一直到十七岁那年，我毅然选择离开，跟随闻太师去上阵杀敌，现在每每回想起来，我总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离开，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了。”

墨修听得一愣一愣的，对黄云飞是更加佩服了。

“原来你还和昔日的文帝陛下一起长大可真了不得”

黄云飞微微一笑。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跟你炫耀我的过往有多么辉煌，只是想告诉你，上了战场，你就得抛开一切，哪怕你的心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也得暂时放下，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碰到危险，更加揣测不到自己会否一直安全的活下来，比起这种随时带着危险的战场生活，不如一直留在主公身边，我想你对主公应该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应该不希望从此与他分离两地吧。”

墨修怔住。

确实他说的很有道理，句句戳中自己的心。

这时，宫门已经到了，黄云飞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与他告辞。

“好了，我得回去了，明日还得早点过来重新修建宫殿的事，到时候还得请你这个内宫侍卫多多帮忙。”

“哼，事一桩，尽管吩咐我吧，黄元帅。”

墨修满口答应，笑着与他挥手道别。

黄云飞翻身上马，带着部下们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