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心理素质与判断力,茅坚石不敢说一定胜过其他二人。
可若比拼洞察力,茅坚石绝对敢肯定,就算再多借一只眼睛给其余二人,他也能轻易吊打他们。
“开!”
随着双眼开始加持异力,茅坚石视线内的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脱他的捕捉,连那蚊虫移动的速度也慢的更蜗牛似的。
而静慧与项长同样不例外,他们的动作在此间皆是变得无比迟钝,足以让我茅坚石做出准确的判断。
三人同时参与剪刀石头布,难免会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简单而言,便是三个手势同时出现,导致互相克制,如此一来,就会没完没了。
茅坚石要做的是,在同一时间判断出二人的手势分别是什么。
若是对方二人相互克制,那他只要出与胜者相同的手势,便可直接淘汰一人,而若是二人的手势完全相同,那他直接出相反的手势,一举获得胜利。
其余二人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人,在决定手势之前,必然会观察彼此的动作,故而出现相同姿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非有两方事先在暗地里形成同盟,决定一同淘汰出一人。
随着茅坚石的眼睛扫向二人的动作,他马上便排除了这一点,在慢速的动态捕捉下,对于二人接下来的动作,茅坚石已经了然于心。
他二话不说,一并展开了动作。
相较茅坚石胸有成竹的姿态,静慧二人则是颇为头疼。
因为他们惊讶的发现,从茅坚石身上完全找寻不到一丝可循的痕迹,就仿佛对方完全没有做任何判断,只是随性而为。
既然没得选择,二人只好相互将目标转移到了彼此身上,就看谁的判断力更为精准了。
三人心中的念头皆是在转瞬间发生,很快便是将自身决定的手势展现在众人面前。
拳头、剪刀、拳头!
随着刀疤脸项长的面色一黑,第一轮角逐便让他失去了指挥的资格。
当有一人淘汰,接下来的胜负就更没有悬念了。
面对毫无痕迹可循的茅坚石,静慧一点信心都没有,反复观察无果,直接摆出了手势。
当无法有效判断出对手手势的情况下,提前亮出手势,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因为根据石头剪刀布的规则,当有人做出亮手势的动作,其他二人便要一同亮出手势,若是迟疑超过一息时间,便会被判定为认输。
如此一来,哪怕前者没有准确判断出对手的手势,也可以逼迫对方提前出手,让对方失去足够的判断时间。
静慧的如意算盘,打在别人身上或许能够得到五五开的胜负机会,可茅坚石的这双眼睛压根就是作弊器,你只要敢做出起手动作,他便足以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出判断。
更令人神奇的是,明明是静慧先举得手,可等她摆出手势布的前一秒,茅坚石的剪刀已经提前一拍在前方等待了。
“这,这怎么可能”
在场之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仅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判断出孰强孰弱,而茅坚石这般胜利者的姿态,强的可不是半筹。
没错,这便是传说中的,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队长人选既已决定,众人便不再磨蹭,直接前往事发之地。
因为每次归返的人员并没有传回一丝情报,因此众人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类似策略性的方针完全毫无意义,只能因地制宜。
大约半柱香之后,众人终于出现在一村落门口。
远远望去,人口并不密集,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无非不过是,男耕女织,往来挑担,偶尔有着几名穿戴兽皮的猎户,聚在一起比划着近日来的成绩,就差直言自己手撕虎豹了。
当然,嗓门最大的还是村口的几名妇女,不断的嚼着舌根,就像是大内情报局一般,势要将一切隐秘公诸于世,到头来社死的还是自家人。
特别是那车技一开起来,就算是薛梁这般花丛高手,也唯有自叹不如。
已为人妇者,越说越是兴奋,那叫一个妙语连珠,露骨到恨不得人前显圣。
而那些凑上前来取经的处子,分明已是面红耳赤,掩面羞怯到了极致,却迟迟不愿离开,欲要解开一切万恶之源。
要不是此间尚有正是要办,茅坚石与薛梁这两搭档,定然要在此村多住几人,好好感受一翻乡土风俗
“这便是让玄光期强者也有去无返的村落?怕不是沉沦于乡土风俗无法自拔吧!”
几个大男人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讶然的目光。
两位道姑则是面色肃然,口中不断念道:“福生无量天尊!”
风险大不大不清楚,这般乌烟瘴气,必然是个淫窝
“你们发现没有,自始至终,这个村子似乎并无人出过这个村口!”
片刻过后,茅坚石布满异彩的双眼缓缓收回视线,把心中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闻言,其余几人皆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那一向沉默少言的静慧道姑同样说道:“我们如此显眼的站在门口,可半天下来,并未有一人出来询问!”
她一旁的师妹,静思也是补充道:“这些妇人与我等不过十五六米的距离,就算再投入,也不至于没有察觉到我们,似乎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我们!”
这一次,刀疤脸项长选择了沉默,反倒是那身为力道修士的魏冰低声道:“她们虽然在不断变化着话题,可从刚刚开始,我已经听到多处重合了!”
薛梁也是不甘人后,皱眉道:“她们的小腿一个比一个纤细,额不是,她们脚下完全没有影子!”
茅坚石最终来了一句总结:“自我们察觉到这些异样开始,天也刚好黑下来了!”
茅坚石看似说了一句废话,但众人却是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一切异常貌似皆是始于暗夜降临时分
一切的平衡,似乎都在黑暗笼罩的那一刻被打破了!
而很快,那些将他们视若无睹的村妇们似乎终于察觉到来了外人的到来,面色有异的看了过来。
不过,妇人们都很警惕,面对突然出现在村口的外人,并没有贸然上前搭话。
茅坚石因为一直开着见钱眼开的状态,故而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那群妇人之中,早早有一人提前离开了,似乎去叫人了。
约莫不到两三分钟,一名老者便是拄着拐杖在那名一早离开的村妇陪同下,缓步来到茅坚石几人的面前。
“咳咳,老头子,孟长河,这厢有礼了!”
老者似乎并不像是普通爷翁,敬了一个标准的揖。
茅坚石毕竟也算是半个读书人,当即有了个大致的判断:“长者应当是此村的村长吧!”
茅坚石如今是整个队伍的队长,其余人见他似乎没有强闯的意愿,便是耐着性子在一旁静观其变。
孟长河似乎也十分意外,茅坚石居然仅凭一眼便能判断出他的身份,也不着急,笑着问道:“年轻人好眼力,不过,老头子似乎并没有这般介绍自己吧!”
茅坚石摇头道:“长者年岁不浅,但至今腰杆笔挺,且你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指腹,有着读书人因长期执笔而留下的茧子,其指纹也出了明显的断层,说明长者应当是一名读书人!”
“如此学识,难道还不足以出任一村村长?”
茅坚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在此间展露无疑。
孟长河毕竟年岁不走路时还得弯腰拄着拐杖,可当他止步之时,他还是习惯性的挺直了腰杆,只此一点,茅坚石基本可以肯定对方是一位读书人了。
大胤以武立国,读书人的地位并没有正史记载的那般高,除非高中科举,甚至还不如一名掌握手艺的巧匠挣得多。
教书先生也仅是名气高,可事实上也只是个温饱户,就茅坚石他们那个丰登县,也没有多少人家能够读得起书,学子少了,教书先生的生计自然也会成问题。
不过,饶是如此,孟长河还是被茅坚石夸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年轻人倒是会说话,不过老头子还得多嘴一句,看几位应当不是本地人,如此时分不知驻留在我们村口,是为何意?”
茅坚石淡淡一笑,再是抱了抱拳道:“前不久我师兄妹几人正好做了一场法事,如今天色已晚,生怕扰了精怪,不便入山赶路,长者放心,吾辈修道之人,四海皆可为家,我等必然不会进村叨扰,只需在露天休息一夜!”
茅坚石看似把自身得退路都给说死了,其实正是以退为进之道。
同为读书人,自然更懂读书人,面子薄是这辈人的通病,就算心中不愿,那老者自然不好意思再把几人拒之村外。
毕竟茅坚石话都已经说那么漂亮了,可不是白白夸你的!
更何况,单以茅坚石的体型,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你要拦,拦得住?
权衡利弊之后,趁人家如今好言好语,孟长河还是决定先将几人安置一番,监视在自己人的手底下,总比放在外头提心吊胆的要好!
并且,茅坚石几人,服装一致,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道观的人,便没有再锱铢必较了。
不一会,茅坚石六人便在对方的引导下进入了村门。
“果然是结界?”
而在踏入村门的那一刻,茅坚石心中便有了明确的答案。
以他们几人的实力,其实完全不必在意这些世俗之人得眼光,大可直接行动。
他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选择进入村子,那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第二状态下的见钱眼开之术,居然看不出村子的任何异样。
可随着暗夜的降临,他们终于发现眼前的村落并没用表面上的那般简单,处处透露着诡异。
并且,在那一瞬间,茅坚石视线内原本看上去在平常不过的村子,终于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整个村子的村民,居然只有一人是活人,而其余人,包括在前方引路的村长,在茅坚石的视线内,只不过是一团磷火,那是死人身上才会冒出来的东西。
并且,死亡时间至少要在三五年以上!
这一点,茅坚石并没有告诉其余几人,不是因为顾忌到身前有人,也不是派系问题,而是这东西一解释起来压根就解释不清楚。
茅坚石也没想暴露自己双眼的能力!
“是错觉?这个村子,我为何觉得有些眼熟呢?”
随行的距离越来越长,茅坚石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鬼村,可他却发现,不断出现在自己视线内的一草一木皆是变得似曾相识了起来。
仿佛,就在近期见识过一般
“还是说,这里头结界已经开始篡改进入者的记忆了?”
茅坚石很快便想起了凌天渡曾提过的事情,那些曾经进入过此地,却最终平安归返的地棺师与银棺师似乎都被篡改过记忆。
“咳咳,村长,好好的你怎么又请人来做法事了呢?”
好一段距离后,前方的孟长河突然止住了脚步,而出现在他前面的是一名约莫六十余岁的老妪。
“又请人来做法事?”
听到这句话,茅坚石等人不禁心中一凛,如此简短的一个信息,无疑与他们得到的那微不足道的情报渐渐吻合了起来。
孟长河似乎对此并未多加掩饰,耐着性子道:“王婆子,这么晚了,你视力不好,就不要出门了,省得你家丫头又来挨个找你了!”
“诶!”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女儿,老妪的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容,随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直接与几人错了过去。
“啊!”
可当她即将从茅坚石身边错过之时,却像是被猛然吓了一跳,慌忙倒退着,眼看即将倒地,及时被茅坚石给一把抱住了。
众人全被这突然一幕给吸引了注意力,却没有人注意到孟长河眼眸中突然流露出的一丝冷芒。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茅坚石僵硬的面色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刚才他的确有些失态了。
“没,没什么,一把老骨头了,走路不稳当,谢谢你了小伙子!”
老妪并没有怪罪茅坚石,反而将责任推究到了自己的身上。
茅坚石摇了摇头,再是告歉道:“真的很抱歉!”
老妪似乎真的没有怪罪他,再是恢复了笑呵呵的面容,蹒跚着往自家屋子走去。
整个过程,茅坚石的目光一刻都未曾离开过,直到对方彻底进入家门,方才有些恍惚的收回了目光。
茅坚石的异样,很快便引起了其余几人的注意,但因为彼此都没有熟到哪种程度,没有急着发问。
倒是与他一同前来的薛梁,关心道:“怎么了,没事吧?”
茅坚石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但他仅仅是摇了摇头,便没有再多说。
见状,大家也不好再追问,打算将事情先放一放。
“赵檀的母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此地就是他们母女的家乡?”
茅坚石的异变都是因为那名老妪的出现才开始,而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心底的血液同样是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