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愣了一下,交叠在一起的手攥了攥。
“可老奴只觉得,怎么就这么奇怪,桩桩件件都和顾大夫有关呢,也太邪门儿了。”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一个小大夫还能想翻起什么风浪!当年褚冰清那般,不也死了么!顾奉元都做成太医院院首了,不也死了么!”
嬷嬷道:“可世子爷到底已经不是当年的世子爷了啊,这顾大夫若真是存了什么心,就凭她现在就能把咱们府上不动声色的搅个人仰马翻,要真是和世子爷有来往”
老夫人眼底骤然一凛。
嬷嬷瞧着老夫人的反应,追了一句,“二爷还被关着呢,二夫人和大小姐又在刑部大牢,二小姐也被禁足了,现在咱们府,整个二房外面人都说,咱们府上二房要被斩草除根了。”
这话说的难听,老夫人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鸷了几分。
嬷嬷又道:“全都是那顾大夫闹得,二爷,二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哪一桩和顾大夫没关系,怎么会这么巧,可怜二小姐还那么小。”
老夫人哼了一声,“一个小小大夫也想翻云覆雨么!不自量力!”
说罢,老夫人将手中杯盏塞给嬷嬷,“你去把挽夏放出来,让她过来陪我用午饭。”
嬷嬷立刻屈膝,“是,老奴这就去。”
说着话,嬷嬷将茶盏放到旁边圆桌上,转身离开。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迎风一吹,身上的汗被吹得冷飕飕的,脚下步子不由加快。
宁挽夏院子里。
“二小姐真是神机妙算,老夫人听了您教给老奴的那些话,立刻就让老奴来接二小姐出去了。”嬷嬷笑着走在宁挽夏一侧。
宁挽夏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珠花,转头朝嬷嬷笑的甜糯,“我哪里有什么神机妙算,还不是嬷嬷心疼我肯帮我。”
说着,宁挽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道:“那处宅子嬷嬷先住着,等我以后有钱了,再孝顺您更好的。”
为了让嬷嬷传话,宁挽夏许了她一处私宅。
太子爷的马车离了宁国公府却没有去同济药堂。
出了府喜宝就交待大山子大河子一句,“顾大夫和我们太子爷还有点别的事情,你们先回去吧,药堂要是问起,劳烦两位小哥帮忙传一句话,就说我们太子爷不舒服,顾大夫上门给瞧瞧。”
大山子:
大河子:
他们怎么觉得有那么亿丝丝不太对呢?
太子爷的随从为什么要这么客客气气的和他们说话。
他们,配么?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今儿得到了一个红封!
一个摸上去就十分了不得的红封!
一个摸上去等于抹了一套房的红封!
一个摸上去等于有了半个媳妇的红封!
他俩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拆了那个红封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身怀巨款,俩人一路胆战心惊唯恐遭到打劫的表情回了同济药堂。
药堂没有患者,季卿献正捧着一个大茶缸子站在柜台前和黄大夫说话,薛青央正蹲在地上核对草药账目。
见他俩回来,三人齐齐顿下正在干的事,朝他俩看过去。
“小顾呢?”季卿献没见着顾珞,探着头朝外瞅了一眼也没见到人,又见大山子和大河子双双一脸不太对劲的样子,不由有点担心,“出事了?”
一听出事了这仨字,原本蹲着的薛青央嗖的就站了起来。
黄大夫跟着道:“宁国公府老夫人的腿好了么?”
薛青央上前一步,“出什么事了,你俩怎么这个脸色,顾珞呢!”
大山子大河子仿佛聋了一般,俩人肩抵肩的从季卿献面前经过,穿过前堂,抵达后院,去了大山子的屋里。
季卿献一脸震惊的望着这俩无视自己的小学徒,转头朝黄大夫道:“去了一趟宁国公府,他俩这是膨胀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黄大夫:
扶额一叹,“他俩这明显是受了刺激了。”
薛青央二话不说,黑着脸就朝后院走。
季卿献端着大茶缸子也赶紧跟过去。
黄大夫也想跟着去,但是前堂总得留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季卿献的背影消失在后堂门口。
大河子大山子一回了屋立刻就要关了门数钱,结果门还没合拢就被薛青央给砰的推开了。
当时大山子就在门后,让薛青央这么奋力一推,推开的门差点直接把大山子拍在门后墙上拍出一个人形印子。
鼻子遭到袭击,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大山子跳脚捂着鼻子就吼,“我艹!你疯了!”
薛青央黑着脸进门,劈头盖脸问:“顾珞呢?”
大河子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薛青央,忽然想起太子爷跟前那随从的交待,“太子爷不太舒服,小红兄弟给他看诊去了。”
薛青央一愣。
太子爷?
说话功夫,季卿献从外面进来,“没出什么事吧?”
大山子大河子一脸懵逼,异口同声,“没啊,能出什么事。”
季卿献就道:“没出事怎么你俩刚刚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说话都没人应。”
大河子立刻道:“啊?您和我们说话了?对不住对不住,真对不住东家,我们不是故意的,是真没听见。”
季卿献瞪了他一眼,在屋里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没听见问话,见了你东家连个招呼都不打?”
薛青央拽了大山子的胳膊,“真没出事?你们在宁国公府没出事?”
大山子让薛青央撞鼻子撞得头顶冒火,没好气的收回自己的胳膊,“你是不是盼着我们出事呢?那对不住,我小红兄弟医术过人,让你失望了!”
大山子很少阴阳怪气的怼自己人,话说出去,又有点后悔,又补充了一句,“真没事儿。”
薛青央狐疑的看着他,明显是还不太相信,“没出事你俩回来的时候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大山子这人没心没肺,被他这么一问,嘿的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封,美滋滋道:“不但没出事,我们还沾了小红兄弟的光,得了个大红封。”
大河子也掏出自己那个放到季卿献跟前,摸着鼻子讪讪的笑,但眼底带着压不住的喜悦,“我俩这不是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厚的红封么,激动地,一门心思就惦记着回来数钱呢。”
季卿献瞥了大河子一眼,伸手将那红封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