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看看顾珞又看看郁宴,看看郁宴又看看顾珞,六岁的孩子到底没忍住,“你们大概还知道这屋里还有个我吧?”
顾珞噗的笑起来,转头捏了郁欢脸蛋一把。
行了,这一大一小情绪都走出来了。
“我去给你做好吃,今儿咱们吃鸡汤小馄饨,配山药饼。”
说完,顾珞也没等郁欢作答,抬脚出去了,让这兄妹俩自己说话吧。
顾珞一走,郁欢蹭到郁宴跟前去,“哥?哪受伤了?”
郁宴原以为进来还得哄郁欢,结果不用,小孩儿已经走出来了,大松了口气,也没瞒着,不过也没实话实说,“昨儿他找了个猎豹,不慎让挠了一把,当时没处理及时,今儿回来的时候伤口溃烂了。”
郁宴指了指自己被包扎的位置。
郁欢小手隔着衣料在郁宴指的位置很轻的摸了摸,“哥哥疼吗?”
郁宴伸手揉了她脑袋一把,“不疼,但哥哥困,睡会儿。”
郁欢立刻点点头,起身探过身子将自己小被子扯过来给郁宴盖了,“哥哥睡。”
郁宴闭了眼。
郁欢没动,就坐在他旁边,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忽然道:“哥哥能不去吗?”
“嗯,再等两个月就差不多了,没事。”
郁欢不支声了。
郁宴闭着眼,躺在那里,耳畔回荡的是顾珞刚刚在路上的那句话。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在他进宫的时候会陪他的话,顾珞是头一个。
哪怕是萧嘉远都没说过。
萧嘉远知道,这不现实,别人没别人了。
还有她刚刚那亮晶晶的狡黠的小眼神
郁宴皱了皱眉,觉得心里有点酸涩,眼眶涨涨的,让猎豹撕咬的时候他都没这种感觉。
顾珞昨天做好的饭,今儿早上郁欢一口没吃,郁宴估计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都晌午了,顾珞做了一大盆鸡汤馄饨和两盘子山药饼。
结果等她饭都做好了,郁宴还睡着呢。
摸了摸他的脑门没有发烧,顾珞只煮了她和郁欢的那一份馄饨。
“让你哥睡吧,睡醒再吃,生病的时候,睡觉更重要。”
因着郁宴的关系,顾珞怕郁欢心里憋着情绪,专门多陪了她一会儿,结果等到太阳都要偏西了,郁宴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嘱咐了郁欢若是天黑以后郁宴还不醒,就把他叫醒起来吃了东西再睡。
睡觉再养人也不能这么不吃不喝一直睡啊。
小春楼。
顾珞进包间的时候,毛太医,张院使和赵爽都已经在了。
她一进来毛太医立刻起身相迎,“顾医官可算来了,我还怕你不来。”
顾珞笑了一下,“从郁王府出来有点晚,不好意思啊。”
毛太医忙道:“顾医官哪里话,你肯来,我已经很感谢了,毕竟我之前的确是做的过分了。”
正说着,包间门又被打开。…
顾珞回头看见何雅诗从外面进来,不由皱了下眉看向赵爽。
赵爽立刻耸肩,一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
张院使也有些意外的看向毛太医,“你还请了小何啊。”
何雅诗反手关了门,笑嘻嘻的上前,“院使大人误会了,我不是毛太医请的,我是正好和朋友来这里吃饭,听说你们在这里,我过来打个招呼。”
毛太医就笑道:“何代理医官是和咱们太医院的医女一起吗?”
何雅诗摇头,“不是,是外面的朋友,就不过来一起凑热闹了。”
说着,她朝顾珞道:“顾医官,我有件事想和你私下说一下。”
顾珞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就是。”
毛太医有些意外顾珞的回答,笑道:“顾医官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什么话你们出去说就是。”
顾珞摇头,“不用了,我从来不拿太医院的同僚当外人的,什么话何代理医官直接说就行。”
何雅诗看了张院使一眼,叹了口气,“行吧,我也是刚刚听说,就是令尊好像回京了。”
顾珞一愣。
硬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令尊说的是她爹。
是了。
原主还有个只负责播种的爹。
“安平伯府之前闹出那么些事,这个节骨眼令尊又回来了,反正你小心点。”何雅诗满目关切。
顾珞压着心里一下子翻滚起来的各种猜疑,朝何雅诗笑道:“谢谢你啊,我会小心的。”
何雅诗就道:“没事,就像你刚刚说的,我也不拿咱们太医院的人当外人,你有事,我肯定也上心的,行了,你们吃饭吧,我先走了,要有什么别的消息,我再告诉你。”
说完,何雅诗干脆利索的出去了。
顾珞一时间脑子有点乱,分析不出来何雅诗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有一点她确定,何雅诗肯定目的不单纯。
否则,这种话完全可以等她回了太医院之后私下里说,而不是专门找到这里,做出一副想要私下里说的姿态。
何雅诗一走,顾珞在赵爽旁边坐了,赵爽抓了她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顾珞朝她笑笑。
张院使道:“你弟弟现在也搬出来了,你又在咱们太医院住着,你父亲回来,能左右你的,也就是婚嫁之事。
但医官婚嫁是需要御批的,你现在既给郁王府的郡主瞧病又给北燕的江大人瞧病,应该暂时不会被批准成亲的。
别太担心。”
张院使这话是掏心窝的话,毛太医也跟着附和了一声,“是啊,小顾别太担心,还有我们呢。”
顾珞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饭局,笑道:“我没事的。”
酒菜在顾珞来之前就点好了,等店小二鱼贯上齐,几个人气氛还算融洽的边吃边聊,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北燕使臣这边。
“顾医官是怎么想到用那样粗的针呢?”
毛太医一脸虚心求知的表情问顾珞。
“对不起,打扰一下。”
包间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店小二手里端着一只酒壶进来,“这是隔壁包间的客人送来的,让祝顾二小姐用餐愉快。”
在四人震惊的目光中,店小二把酒壶放到桌上,转身离开。
门一关,一屋子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瞪着那酒壶。
赵爽眨眨眼,“我听说,小春楼用这种酒壶装的酒,一壶差不多卖八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