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溪的车技还是很不错的,一路无惊无险,无风无浪,很顺利的将客车开到了城关派出所。
对,她进城的第一件事,就去派出所报案了,还挑了一个最近的派出所。
“乡亲们,咱们车上这五个人可不是好人,先去派出所大家没意见吧?还有啊,这司机师傅情况看着不太好,得赶紧送医院,大伙要是不忙的话,就跟我走一趟,等到了地方,把话说明白了,你们就能走了!”
谁敢有意见?这可是连路霸都敢打的人!再说人家替他们出了头,保住了钱,他们也应该陪着走一趟。
就这样,一车人顺顺利利的到了城关派出所,报了案。
接待安子溪的警员叫张海亮,是个刚参加工作半年的生瓜蛋子,听安子溪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这位年轻的警员差点惊掉下巴!
“你说这五个人都是你抓住的?他们身上的伤也都是你一个人打的?”
“我可是正当防卫啊!是他们先动的手!”
旁边几个帮忙作证的乡亲们连忙出声,“是他们先动的手!”
“对,我们都看着呢!”
“多亏了这闺女,要不然司机师傅的小命怕是要交待了。”
张海亮连忙压了压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位小同志见义勇为,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打击罪犯,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瞧她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有一身的好功夫。”
“什么好功夫啊!”齐建功一进门,就听见自己的徒弟在那儿夸夸其谈,就可有可无的问了一句。
“师傅,您来的正好,这位小同志开着客车来报案,遇到五个路霸,一窝端了送过来的。”
“是吗?我瞧瞧。”齐建功拿了笔录一瞧,心里顿时一颤,“这几个人,看着这么熟悉呢,肯定是惯犯,走,瞧瞧去。”这次说不定能网到一兜大鱼,将以前那些陈年旧案也翻出点眉目来。
张海亮指了指安子溪,“那这位小同志怎么办?多亏她才能将这几个路霸制服。”
齐建功这才把视线落在安子溪身上。
不是他小瞧人,实在是安子溪长得太瘦了,又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制服得了五个成年男子!
但是笔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一个人将五个人打了,又捆在车上送来的。
“会开车?”一个乡下女孩,年纪又不大,怎么会开车,这太奇怪了!
齐建功身为一名老警员,自然能注意到这不合理的一点。
“在村里开过拖拉机!司机开不了车,实在没办法了。上手了才知道,这玩意和拖拉机差不多,没那么难。”安子溪说的是实话,原主确实会开拖拉机,主要是帮地里送粪,还有为了帮忙收庄稼,特意去学过的。
齐建功点了点头,又问,“练过功夫?”
“算是吧!”
齐建功拿过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小时候跟村里一位伯伯学过!”安子溪面不改色地道:“他那个人脾气古怪,自己一个人住在半山腰,教我功夫的时候还说他教的本事都是杀人技,是在战场上检验过的,让我不要随便用。我当时小,不懂这些,也没放在心上,后来伯伯去世了,我这些功夫也没落下,加上从小干惯了农活,力气也比一般人大一些。”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倒也不怕别人查。
村里确实有这么一位怪老头,是个外来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小前村安了家。这怪老头平日自己一个人住在山上,几乎不和村民们来往,神秘的很。只是后来突然悄无声息的死了,村里帮忙张罗了后事,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他那间破屋子也破了,村里几乎找不到他的痕迹。她如今也没有至亲,他们就算去查能查到什么呢!
安子溪特意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就是想给自己的身手找一个出处,反正那个怪老头也已经去世了,死无对证,他们爱信不信。
齐建功倒是信了。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少高人,高人隐世,一般都是为了避祸……
齐建功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那段日子,再看眼前安子溪的年纪,心里就有谱了。
“年轻气盛不见得是坏事,但是遇到事了一定要冷静,千万别着了那帮孙子的道!那些人的心肠比你想的还要黑。”这种事齐建功见得太多了,所以才出声敲打安子溪两句,别仗着自己有功夫,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谢谢您,我记得了,要是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们能走了吧?”
齐建功点了点头,“案子的后续可能还需要你配合,到时候我们会联系你。”
“没问题,我的资料都在上面写着呢,我会配合的。”
“你是学生,这件事我们肯定会和校方联系的!后续会有表扬信和锦旗送到学校……”
安子溪心说还不如来点实惠的!
“感谢。”
齐建功点了点头,就让徒弟去送人,自己则是去了提审室,打算会一会这路霸五人组。
张海亮亲自把安子溪和几名留下来替她作证的老乡送了出去,大家就在派出所门前分别。受伤的司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客运站又派了一位师傅过来将客车开走了。
安子溪一个人回了学校。走到学校附近的时候,她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地方,把自己的行李搬了出来。
站在县高中的大门前,安子溪有些恍惚。
生锈的铁大门、低矮的楼房、简易的操场……
嗯,原汁原味的八十年代!
安子溪扛着行李走进了校门,一路径直朝着学校后面的宿舍楼走去!
县高中是水渠县唯一一所高中,水渠县所有的中学生都是考到这所学校来。虽说已经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可是能考上高中的学生并不多!这个年代初中学历已经不低了,高中学历在老百姓眼里,和过去的秀才差不多!
安子溪走进宿舍楼,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斑驳的墙皮,狭窄的走廊,都在向她这个参观者诉说着年代的故事。
安子溪走到三楼,熟门推开了宿舍的门。
宿舍一共住了六个人,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回来了。
正在铺床的郭玲看到安子溪后,立刻亲热地道:“喜乐,你回来了!”
得!又成喜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