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之后才知道小眼睛警员叫宋礼景,安子溪心说敢情这位是个送礼精啊!这和当初‘安息了’那个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自己皮了一下挺开心。
“我们所长本来还想给你写一封感谢信过去,再给学校送两面锦旗,好好感谢你一下。可是头儿说,这样太乍眼了,怕给你招祸。”宋礼景嘴里的这个头儿,是指齐建功。
“我们所长觉得有道理,就没让人送。”他这是在解释呢!
这个年代的人把荣誉看得很重。
安子溪不在乎感谢信和锦旗,在她眼里,荣誉不能当饭吃,还是真金白银更实在。再说,她上次已经收到过感谢信了,这次有没有,真的无关紧要。她也不想走漏风声,被段小川的同伙给惦记上啊!
“好了,不打扰你了!”安子溪拿上钱,心情大好,她还要安排雇车的事儿,就没多留。
转头安子溪去雇车,结果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虽然很多人已经开始经商了,但是私家车几乎看不见,汽车公司都是国营企业,没关系也很难雇到。
出租车也刚刚冒头,仅限大城市有。像水渠县这么小而偏的地方,还看不到。
安子溪转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干脆去副食店买了一瓶白酒,又去切了半斤猪头肉,买了半斤花生米,拎着去了祁老爷子那儿。
院门没关,隔着老远,她就听到了祁老头的咆哮声,看样子被气得不轻,已经在骂人了。
安子溪来了兴趣,是谁这么大本事啊!把这老头给气狂化了!
一进院,就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劝:“爷爷,你不要这么顽固不化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那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
“谁是你爷爷?”祁圣林的嗓门又高又亮,“你是我爷爷不行吗?赶紧走!”
“爷爷,你真是我亲爷,能不能不说气话啊!”
哎哟,有意思啊!这爷俩什么情况,咋抢着当孙子呢?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一向不怎么爱看热闹的安子溪居然没躲开避嫌,反而饶有兴趣的拎着东西进了屋。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祁老头连屋里的门也没关,大概是吵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安子溪都站到门口了,屋子里的人都没发现她。
屋里坐了好几口人,除了祁老头,还有一个年轻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之前和祁老爷子争着当孙子的人应该就是他。
之前段小川躺的那张病牀上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女人烫着大波浪,涂着红嘴唇,戴着丝巾,穿着小皮鞋,打扮非常时髦。虽然她的五官很一般,但是气质非常好,看着就是很精明的那种面相。
男人穿着西装,头发梳成了大背头,还用了定型摩丝,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
这两口子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人,而且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安子溪猜测,他们应该是那个男孩的父母,换句话说,应该是祁老头的儿子,儿媳妇。
果然,那个女人开口证实了安子溪的猜测。
“爸,这屋里都是您的血脉至亲,是您的亲儿子,亲孙子,也就我这么一个外人。您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别发脾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祁圣林听了赵琳这装模作样的话,气得面皮都抖了起来,“你快闭嘴吧!”他是一句放心话都不想听。
“爸,您有脾气冲我来,您和琳琳发什么火?”祁横非常生气,从进门开始,老爷子的脸就一直黑着,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给过他们一个好脸色!
“哟嗬,这就受不了了?是你们逼着我的!老大,我这门可没让你们进吧!?我祁圣林,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当年我怎么说的,现在我依旧怎么说!”
祁横被气得不轻,看得出来,爷俩之间的矛盾很深,深到无法化解的地步。
“您还要犟到什么时候去?但凡你的脾气好点,当初我妈含恨而终吗?”祁横的声调也拔了一个高,神色有些狰狞。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祁老爷子气得当时就摔了手里的茶缸子。搪瓷缸子砸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里面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赵琳连忙把脚往回缩了一下,生怕水溅到她的鞋子上。
“你还有脸提你妈!?”祁老爷子的脸很红,眼睛瞪得浑圆,伸出手来指着祁横开骂,“你妈是怎么死的?你妹妹是怎么丢的?你二弟是怎么自杀的?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说?”
安子溪微微挑了挑眉,好家伙,三条人命啊!
“怎么因为我了!?是你!”祁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服个软怎么了?你就说一声中医中药都是糟粕怎么了?偏你骨头硬,天天被人拉出去批鬥,我们就得跟你受罪?”
赵琳也连忙站起来,拉着祁横,无奈地道:“有话好好说。”她给丈夫递了一个眼色,告诉他不要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祁横这才冷静下来。
“爸,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想你晚年凄凉,你就跟我走吧!”
赵琳也连忙道:“是啊,爸,你看,你大孙子今年就要考大学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你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何必执着于过去那些事呢!”
“我不和你讲话!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我忘不了!你们没良心,我可不能没良心!祁横,你去过你的逍遥日子,也不用说你是我祁圣林的儿子!你如今就算改了姓,和你丈人姓赵,老子眉头都没皱一下!”说完,背着手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安子溪。
安子溪笑了一下,心说这老爷子太牛了!
与此同时,赵琳也看到了安子溪,当下脸色难看起来,“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我……”
安子溪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祁老爷子打断了,老爷子把头一扬,居然十分自豪地道:“这是我徒弟!”
安子溪:卧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