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巴,我在洞里玩泥巴,虽然山洞不大,我在岛上没有家啊!阿鲁巴......”
唱着歌,看着书,竟有些美滋滋。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姜落看了几天的书,虽然没有见到颜如玉,也没看到黄金屋,但浮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也不知道过去几天了,他里里外外将这“单身公寓”翻了个底朝天,确保没有漏掉一点蛛丝马迹。
这里面,的的确确没有钥匙,恐怕是原主人出门的时候,顺道带走了......
头几天,他自然是呼天抢地,恨不得用头把石门砸开,自杀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他后来决定换个思考方向:“这位老哥雕刻工艺了得,能把这天然石洞改造成单身公寓,估摸着有什么诀窍,倘若我学个一招半式,把这石门凿开,也未尝不可能。”
于是他开始看起了那本《石刻三十六式》。
看了头几页,他不禁有些犯困,是二十年留下来的老毛病了,一看正经书就犯困。
哈欠连连,自然是看不下去了,需找个手机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惜这里没手机啊。
无奈之下,姜落又起身散了会步,顺道给灯加了一些油。
有时候他也挺佩服自己的。
因为长明灯下,巨人其实可以一直醒着不用睡觉,但仅仅看书,就可以打破这一设定,足以让他昏昏欲睡。
重新坐下,仿佛梦回高三。
“算了,先找本好看的看看......”
他抽出了小说集里的一本——《人性的沦丧》
“啧啧啧,光看书名就知道这本书差不了!我倒要看看这怎么个沦丧法!”
看起正经书,总是头昏脑涨,看起这类不正经的书,倒是看得他双目圆睁,废寝忘食。
不,无垢巨人不用废寝,也用不着忘食,这些都不需要。
他现在实在是太适合刻苦学习了。
倘若能在这里复习高考,他当年也不会考上一个不入流的大学。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姜落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他先看完了小说集,又看完了艺术集。
有几本吸引人的,他更是翻了好几遍。
他发现静下心来之后,看书也不是一件苦事,时间一长,甚至都有些忘了要出去了。
好在,储备的灯油,也足够他这么长时间的消耗。
后来,他把想看的都看完了,他就开始看那些不想看的。
《石刻三十六式》早已看了两遍,但他没找到凿子,没有工具,徒手更是妄想了。
期间,他还看了《我在岛上养猪》和《母猪的产后护理》,不禁感慨这位老哥实乃多才多艺。
虽然很多都看了个理论,没法实践,但看过几遍之后,也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最后他发现,只有一本工具书是可以实践的,那就是——《我在洞里玩泥巴》
因为这洞里,真的有一个泥巴坑!
它位于“客厅”的东北角落处,是一个长宽相等的正方形石坑。
坑里有一些土,上面长满了一两米高的杂草。
石坑上方,一滴滴的水滴,从石缝之中滑落,刚好湿润了底下的土。
洞里的原主人想必是经过精心设计,使得泥土始终湿润,不至于干裂。
姜落拔去了杂草,开启了他的玩泥巴大业。
从一开始的瓶子,到后来的小动物。
从一开始的拙劣之作,到后面的惟妙惟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就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噬着书本上的知识。
帕拉迪岛,某处瀑布之后的洞中,与姜落一墙之隔的疯狗,正蹲在石门门口。
他守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都忘记了时间。
若非姜落的闯入,它将在这孤寂的山洞里,永远等下去。
等那个人的回来。
但现在,姜落进了那间屋子,那间原本属于那个人的屋子,他十分恼怒,却又只能在门外干吼。
过了好多好多天,他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伸出手,从石门旁的那个路灯盒子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它圆头长柄,居然是一把钥匙!
疯狗拿着钥匙,却挠了挠头。
他不会用啊!
无奈,只好又将它放回了石盒里,四肢蹲坐着,等待石门的又一次开启。
这一幕没有被姜落看到,不然他可能会郁闷到吐血。
心心念念的钥匙,却被藏在了门外......
就这样,隔着一道石门,两个人在时间的长河之中飘荡。
春去秋来,四季更替。
帕拉迪岛上的风,从海平面开始吹,拂过了海鸥的羽毛,又吹到了巨木的树梢,芳草摇曳,它又翻越了城墙。
他吹啊吹,吹过了三笠的红围巾,吹过了阿尼的刘海,也吹过了艾伦的衣角。
有些和煦,又有些聒噪。
847年过去了,848年也过去了。
一直到849年,石洞中的泥巴大王姜落猛地抬起头来。
今天,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
眼前的土坑里,正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泥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自打捏这个人开始,姜落就时常感觉莫名心跳加速。
几天前,他把想捏的东西都捏了一遍,但因为没有食物参照,他总感觉捏得不像样。
书中记载,玩泥巴的最高境界便是将“神”给捏出来,就如同赋予那堆泥土以生命。
但洞中无活物,唯一的活物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去厨房里拿了一个锅,放在水滴石缝下,接了一盆水。
油灯之下,他的样子在水中摇曳,镜中水月,神气十足。
他决定按自己的样子捏一个人出来。
今几天下来,人已成型,今日,更是准备完成最后一步:脸。
画人画骨难画心,捏手捏脚难捏脸。
要论神韵,脸的塑造至少占了九成。
检验自己是否已成大师,在此一举!
“嗯,脸可以再英俊点。”
“眼睛也可以大一点。”
“天庭饱满,王者之相。”
“嗯......差不多了,只剩眼睛了。”
他捏起了一小粒土,十指颤动,捏出了细小的双眼。
“得桀骜不驯一些!”他想着,将眼珠子放了上去。
几乎是在一瞬间,头上一股大力传来,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被那股大力轰中脊髓,昏死在地。
石屋之中灯火摇曳,流光闪动,那尊刚刚完成的泥塑,神韵十足,英气逼人。
从它眼神之中,似乎要放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