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里、低语偏浓，银烛下、细看俱好。

那人人，昨夜分明，许伊偕老。

天光渐亮，日已高升。

杨林和林馨，交颈而眠。

……

杨雪很懂事，昨天晚上没有过去打扰哥哥嫂子。

她在老屋这边，睡在哥哥以前的房间里。

一大早，她刚起床，就听到窗户外面传来苏小悦的喊声：“杨林？杨林？你在家吗？”

杨雪推开窗户，说道：“小悦姐，是我在屋里呢！”

苏小悦笑道：“我看这屋里亮着灯，我还以为是你哥呢！小雪，你哥今年有没有回来？”

杨雪不擅说谎，如实说道：“小悦姐，我哥回来了。”

苏小悦惊喜的问道：“杨林在哪里？在新居那边是不是？”

杨雪连忙跑出来，拉住苏小悦，说道：“小悦姐，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哥啊？”

苏小悦笑道：“小雪，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和你哥是订过婚的！我是你的嫂子啊！”

杨雪怔道：“你妈没跟你说吗？”

苏小悦不解的问道：“说什么啊？”

杨雪咬咬嘴唇：“小悦姐，你还是回家去问问你妈妈吧！我不能跟你说。”

苏小悦反过手来，握住杨雪的手：“小雪，你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杨雪道：“你妈跟我哥说，你在国外找了个洋男人，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让我哥把婚给退了！”

“退婚？这怎么可能？”苏小悦几乎站立不稳，天旋地转，“我都不在家，谁能退我的婚？”

“当然是你的妈妈啊！”

“已经退了吗？”苏小悦急促的问道。

“早就退了！退了两万八千块钱！”

“这不可能！杨林爱我，他不可能退婚的！”

“我哥是爱你，但你妈说了，我哥现在什么也不是，连瓜子铺都开不起来了，更比不上外国那些洋男人了！”

“不、我不相信！”

“小悦姐，你回去问问你妈妈吧！反正我说了你也不相信。”

苏小悦听了杨雪的话，精神有些恍惚，发了一会儿怔，转身往家里跑来。

朱淑文道：“小悦，一大早你上哪里去了？快回来！”

苏小悦道：“妈！我有话问你。我和杨林的婚，你给退了？”

“啊？”朱淑文没想到，女儿已经知道此事了，踌躇半晌，说道，“小悦啊，你知道就算了。杨林的婚，我的确已经退了。”

“为什么？你疯了吗？我的婚，你为什么要退？”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出了国，就在国外找个洋男人，不要再回来了！你偏不听我的话呢？”

“你、你不是我妈！你是魔鬼！”苏小悦瞬间崩溃，大哭道，“你还我的杨林来！你还我的杨林来！”

朱淑文抱住女儿，说道：“杨林没什么好的，退了就退了吧！唉！小悦，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呢！你留在国外多好啊？下个学期是不是还要去国外？你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听妈的话，现在能出国的人，都想尽一切办法出国，出去了就没有人再回来了！你有这么好的条件，你……”

“你滚开！”苏小悦一把将母亲推开，“我要去找杨林！这个婚，不能退！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你认不认，这个婚，都已经退了！”

“我已经是杨林的未婚妻！你退了不管用！”

“小悦！你就听妈一句劝，把杨林给忘了吧！他已经另结新欢了！”

“另结新欢？这怎么可能？我出国才四个多月！”

“你还不相信呢？杨林和林馨都订婚了！”

“杨林和林馨？订婚？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啊，你回来的时候，前院里放鞭炮响，那就是杨林和林馨订婚呢！”

“啊——”苏小悦身子一摇，伸手扶住了桌沿，这才站稳，“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苏奶奶从里屋走出来，拿起拐杖，朝朱淑文身上打去：“都是你这个女人害了小悦！都是你这个女人害得我没了孙子！”

朱淑文又羞又恼：“妈，你打我干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小悦好！现在谁不想出国啊？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国外的生活，比国内强多了！后面弄堂刘大叔的女儿，嫁到了国外，日子过得好着呢！”

苏奶奶冷笑道：“你当我老糊涂了呢？那刘家的女儿，嫁了个大她二十多岁的老男人，那洋男人的女儿，都比刘家的女儿大！你还觉得这是荣耀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朱淑文道：“只要能出国，嫁个年纪大一点怎么了？不一样疼人吗？”

苏奶奶道：“你、你去嫁啊！我看是你想嫁老外了吧？”

朱淑文道：“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我也出国！小悦，你别犯糊涂啊！这么好的出国机会，你千万抓住了！有人花好几万块钱，都买不到一个出国的机会呢！”

苏小悦像是不认识她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的脸是这样的熟悉，但又是这样的陌生！

苏小悦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妈，你不是我亲妈！哪有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我恨你！我去找杨林了，以后，我的日子我自己过，哪怕我在外面讨米，我也不会再回来找你们！”

“苏小悦！”朱淑文伸开双手，拦住了门，“不许出去！我还管不了你了？”

“我要去找杨林！”苏小悦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你让开！”

“我不让！”朱淑文道，“你和杨林，已经退婚了！杨林和林馨在一起了！你去找他，他也不会再要你了！”

“不可能！杨林对我是一心一意的！他是我的男人！”苏小悦道，“朱淑文，你害了我！你给我记住了！”

“你、你居然喊我的名字？”

“因为，你不配做我的母亲！”

苏金明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小悦，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小悦，去找杨林吧！杨林是个好孩子！”

朱淑文道：“苏金明，你疯了？杨林和林馨在一起了！你还要你女儿去找他？”

苏金明道：“你不懂，杨林心里是爱着我家小悦的！”

苏小悦道：“就算杨林和林馨在一起了，我也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

她用力扒拉开母亲，然后冲出门外，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去新居那边寻找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