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之上。
辛难的意志,沉入了一片深邃的空寂之中。
那是他自己的身体。
此刻无数的嘈杂声音在其中喧闹,一个个的远去。
也幸亏他失控的程度不高,此刻用自己的意志飞快的拉扯回了这些活过来的声音,一个个的吞掉,便很快开始恢复稳定。
未来,随着他位格的提高,他受到的污染会越来越强,然后这些东西也会越来越麻烦。
可以预见的是,总有一天,这样分裂的意识会强到他根本无法拖拽回来。
那么只能任由这一部分的身体脱离,然后将之在物理层面灭杀了。
而这样的情况,曾经发生在那个和忏悔会牧者通话的羊领身上过。
当他睁开眼睛,身边保护着他的皱眉喝道:
“你不要命了!”
通过这个战场,以及这些尸体,她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刚刚晋级的一阶,就敢这样拼命,真是无法理解。
辛难喘息着蹲伏,苦笑的看着她,嗓子沙哑疼痛,没能回答。
“唉”
叹息一声后,对他道:
“这一次算你命大,还有力量吗?”
辛难强撑着点头。
“那就好,我不想背一个男生,跟上我,现在所有畸变体都被清除,院长也已经解开了封锁的结界,所有普通人都被撤走,接下来,文明的仪轨要苏醒一部分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文明的仪轨?
这是他的知识盲区。
辛难强撑着起身,刚要跟上的步伐,就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旋转起来,人失去重心的倾倒。
不得不返回将他抱住。
“你原来也是个会逞强的男人啊。”
不喜欢背人的将他放到了背上,轻声道:
“辛苦了”
即将昏迷的辛难凭借最后的意志道:
“小队长他他”
“嗯,早就闻到了,那股痛到发苦的味道。”
说完,来到了只剩一人的阵地。
唤出意识体抓住获得要素存活下来的小队长之后,他们飞快撤离了这里。
至于其他特警们的尸体,以及那些畸变体。
他们都将归于文明。
化为尘土。
无论他们是怪物还是守护者,他们都先是人,都是这时代下,疯癫者与理智者们,超凡者们与普通人的同胞。
他们都将被另一种方式祭奠。
一如辛难所说。
抛开这具皮囊,我们所有人都是蠢血弱肉。
羊城云端。
某一架正在降落的私人专机上。
十多个外貌迥异的强者汇聚一堂。
即便他们都在压抑自身,但是因为出现在这飞机空间中的时间过长,堪称海量的污染还是洒落在了这架飞机上。
体长超过70米的它,在一点点整体的活过来!
只不过,这个过程会很缓慢而已。
但落地之后,它恐怕也要被永久性的销毁了。
坐在飞机最前端。
一个端着养生茶的中年人、一个只有十三岁身材,头发黑亮,耳朵上带着整整十一个耳钉,就连唇上都有一颗珠子的少年,以及一个穿着机车服的老者,三人坐在窗口,眼神落向下方,此刻都有些惊讶。
“没想到刚来羊城,就见到这样的一幕,呵呵,院长她的力量更强了啊。”
他们的目光,竟然能穿透数千米高空,看到近四五十公里外的事件。
“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反应的太晚了,本以为羊城只是忏悔会的小打小闹,又有院长这样强大的四阶镇压,谁知道他们其实暗中在这里布置了这么强大的力量,若不是机缘巧合被发现的话”
“那群家伙主要的活动区域这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在那个随着殖民而新起的大洋彼端,我们大意了。”
关于这一点,他们都有些庆幸。
因为,现在还不算太晚!
唯物局已然注视到了忏悔会的企图。
喝着茶水的中年人叹道:“本以为忏悔会就是全部,现在连那个不可言说之秘教也加入了其中,我们这点人不会不够吧?够吗?不够吧!够吗?不够吧!”
飞机上,整整16个人!
十位三阶,五位四阶,以及一位更为可怖的存在。
这样炎国唯物局倾斜了近二十个省份可动用战力形成的恐怖阵容,竟然还被认为不够!
但周围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任何与神降有关的事件,不管有多少准备和战力都是永远不够的!
而且人类,总是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老者在旁边笑道“两位小友,放松心态就当旅游吧,我都快三十年没有离开过帝都了,我好快乐啊。”
少年有些古怪的看着这位老者,“你要负责背着这位领导,还敢快乐?”
车厢中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看向了某处。
就在这架私人飞机上,就在闲谈中的三人身边。
一具纯白的,布满血色十字纹路的棺材,随着降落的气流在缓缓摇晃。
仔细听得话,还能听到其中正发出微微的鼾声。
此刻随着众人无意识的视线聚集,它停止了颤动,其中的鼾声似乎也有了停止的迹象。
众人连忙转开视线。
棺材又一点点的晃动起来,鼾声渐渐绵延开来。
呼吸
呼吸
有人嘴角带着微笑的,加入其中。
就在这时,那棺材的鼾声突然停止了。
所有随睡之人都被惊醒,他们的眼前,都仿佛出现了一双睁开的眼睛,更看到了其中那冰蓝色的瞳孔。
那是庞然大物醒来之后,自然浮现在他们眼前的幻像!
那棺材无声的飘起,来到窗边,散发出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这样的异常,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超凡者们一个个的站了起来,来到窗边,低垂着头,注视向了这座在清晨间苏醒过来的城市。
一道璀璨的光芒,在群楼之间冉冉升起,如同一颗明亮的星。
站在飞机上,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栋在绽放光芒的大楼,不仅仅处在闹市,更是在城市绝对的市中心。
“这是!”
惊叫了一声后,那位在帝都呆了三十年的老者趴到了窗子上,眼睛睁大。
眼神痛苦又震撼,既崇拜又畏惧的喃喃道
“这就是”
城市,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而那棺材之中,一声低吟缓缓的传出,不带一起感情的道
“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