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座屠宰厂以及获知了光头老板的长相。
唯物局自然没有查不出来这地方的道理。
还没到下午,他们就知晓了其位置,在羊城郊外的某个小型屠宰场,远在文明秘仪的笼罩范围之外。
秘书,以及环球收容所在西南地区的另一位领导人昆布德拉,这两位擅长隐秘的四阶强者小心翼翼的潜到了屠宰场的附近。
借用秘仪掩盖了灵性深处要素的气味,又最大可能压制了自身气息的两人,确定那屠宰场没有被秘仪笼罩之后,取出好几个仪器,开始远程探测其中。
昆布德拉疑惑道:“只有八个热源啊,”
远远的,某个远程成像仪器上,还出现了一个穿着带血围裙的女子从楼道里跑过去的景象。
“看样子应该是普通人,只不过她的情绪好像有些不正常啊......”
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两人都诧异的发现其中污染程度古怪,味道十分强烈,但是整体感觉又非常稀薄,简单来说,就是味儿很冲,但很淡。
“先暂且观察,贸然捣毁只会打草惊蛇,这里面的东西,忏悔会很可能是要回收的,也许可以尝试借此找到他们的存在。”
“那是否要进去仔细查探一下,确认牺牲的存在。”
“你觉得呢?”
秘书和昆布德拉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下了一样的判断。
“那就小心点进入吧,在羊领罗埃的记忆里,他们在这里是设下了用死灵之书书页形成的秘仪的,不要被什么特殊的仪轨发现了我们!”
两人很快靠近的屠宰厂,刚进大门,果然就发现了一个隐秘的触发型秘仪。
“很精妙的秘仪,哪怕是四阶,不仔细查看也很容易着了道......”
他们继续前进,很快又接连碰到了大量触发型秘仪。
这反而让两人松了一口气,因为仪轨的运行,是要注入情绪沉淀,甚至定时消耗要素的,这秘仪还在生效,那就意味着忏悔会还没有真的放弃这里。
昆布德拉提醒道:“这个情报来的有些太容易了,当心一点。”
秘书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抱着那个黑漆漆的大哥大电话,缩在墙角,两脚打颤,此刻回以一个苦涩的点头。
昆布德拉无奈的道:“你这家伙,不知道的恐怕要被你这懦弱的样子给阴了啊,快走,马上要接近中心了。”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个休息间,六个赤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房间里,抽着烟。
疲劳、疼痛,麻木,一言不发,他们就像是雾气中的雕塑。
因为用秘仪进行了隐身,他们都没有看见突然到来的秘书和昆布德拉。
这时,屠宰厂的广播喇叭里,传来了一个沙哑深沉的声音。
“休息时间到了,快开工,今天的目标是50头猪,你们才干完了不到一半,该死的,别想着给我偷懒!!”
在广播声的催促下,六个男人就像是被启动的机器,此刻丢掉了烟蒂,沉默的站起,然后并排走向了屠宰间。
刚刚那在楼道上跑过的穿戴着围裙的少女突然自拐角走了出来,在他们进屠宰间的大门前拦住了他们。
你们这些天杀的那些猪都已经臭了,怎么还能弄上猪台去,呜呜呜,爸爸的厂子会被毁了的!”
六个男人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过了少女身边,即便是被拉扯,也没有人回应,沉默的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少女的力气比起他们,实在是太小了,没拦住两步,她就被拉扯的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而他们,走入了阴影之中,嘎吱一声,关上了屠宰间的房门。
很快,其中就响起了机器运转的轰鸣。
嗡嗡嗡。
本该是全自动化的传送间,改成了人工的屠宰处,六个男人赤膊上阵,系上了黑色的皮围裙,在一片血腥味的恶臭中,带上了厚厚的口罩和眼罩,拿起了那些斩骨剖肉的刀。
伏在刀上贪婪瞬息血液残留的苍蝇顿时飞起了一片,混在机器启动的嗡嗡声中,吵闹的吓人。
很快,传送吊钩挂着白花花的整猪进入房间,六个男人便围了上去。
劈砍的声音在并不算明亮的车间中回荡,血液、乌黑、碧绿的苍蝇们混在昏黄的光里,显得如此魔性,如同地狱的餐房。
这里,并不是设计来屠宰生猪的,只是用来过渡检查的地方,可在雇主们的要求下,这里变成了临时的屠宰场,短短一个月不到,里就变得如此恶臭和脏乱。
突然,黑暗中响起了一阵特殊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在响。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只已经完全泛黄,一部分甚至在腐烂的猪。
一股比血腥味浓成的恶臭更为鲜明的味道从它身上传来,终于第一次让这六个“没有感情”一般的男人动容的皱了皱眉。
他们似乎都因此活了过来,雕塑般的脸上有了种种复杂难名的情绪。
其中最年轻的一个,捂住了脸上的口罩,用有些抗拒的声音道:
“这也太过分了啊,这东西谁敢宰啊,里面不会怕全都是“白米”吧!”
六人中年级最长,隐隐有领头地位的男人尼玛喝道:“闭嘴!宰!”
也许是这段时间来的压抑到达了极限,年轻人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道:“王哥,这些肉要是给人吃了,我们都要出事的,严重的要判刑啊!而且这段时间,我们杀了这么多猪,没有一条运出去,你们都不好奇吗?”
“草!”
被叫做王哥的人用力把手中的割肉刀插进了猪身,回过神来就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道:
“你知道我们现在干一天多少钱吗?”
“一万!”
“整整一万!”
“老子干一个月就可以在老家给我儿子买一栋房子!”
“我管他妈这些烂肉去哪儿,又是谁吃这些烂肉!”
“老子要钱!”
“你呢,你不也是为了娶你那个要天价彩礼的女朋友才来干这样的事吗!”
“老赵,你的老婆是不是需要洗肾!”
“小高,小马、小何,你们谁他妈不需要钱?!”
王哥用因为这段时间高强度杀猪,加上失眠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深深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人,像是一个厉鬼一样的低声道:
“现在,给我闭上你的嘴巴,捡起你的刀,给我宰,之后别说是猪,就算他妈的是人,我也要干!”
说着,王哥松开了手,脸上高高肿起一个巴掌印的年轻人一言不发的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恢复了那副木然的样子,一刀砍在了腐烂的猪上。
果然有“白米”大片的钻了出来,让他一阵反胃。
“一万!一天一万!草,草草!”
低声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他一边流着被熏出来的眼泪,一边用力劈砍。
“再干一个月,不,三个月!把房子也一起买了,我就可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