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难在肉山上端坐着,心头的思绪纷乱。
从羊城之战结束之后的这段时间以来,他遭遇了太多。
神树、深潜者、噩梦之城、自身的由来,这些沉重之物,一样样压在他的心头。
同时,他也收获了自身的升华,秘仪学知识的突飞猛进。
那直视了趴在世界之壁上那可怕身影的一眼,像是一个引子。
这一切的纷乱,和本就代表污染的知识,在他的脑海中,在他所站的位格上,因为此刻在又一次渴望变强的意志,以及暂时失去与宴之人能力保护之后形成的不安彼此交融,突的形成了某种回响。
那不是简单的呓语、幻视、噩梦。
更不是简单的升华、提高、丰富。
他脑海中猛地出现了亚斯德拉为辛小易量身打造的仪式仪轨。
在那个秘仪中,辛难必须用仪轨将辛小易的身躯全面覆盖,形成某种皮肤的替代。
在对应的仪式中,这些仪轨将会渗入辛小易的体内,完成整体的置换。
虽然辛难无法利用,但是这种思路,却像是一道光,在此刻劈开了他在秘仪领域内尚算稚嫩的世界。
“以秘仪,融入身体,这是秘仪学大师长年累月接触仪轨,随着秘仪学知识的提高而自然而然产生的现象,也是秘仪学大师最强的力量。”
“他们的身躯便是仪轨,血液也是仪轨,以人类的结构,捕获了宇宙的身躯,可以当做是有宇宙在为之撑腰。”
“所以他们可以做到远超寻常超凡者能够做到的事。”
“毕竟,超凡者所触摸的宇宙本质,也可以算是宇宙身躯的一部分,而超凡者所触碰的本质永远是有限的。”
“仪轨,可以融入身躯!”
那么,非大师,是否能够做到呢?
想到这一点,辛难便怦然心动。
如果他可以提前做到的话,那么他掌控的力量,便会突飞猛进。
“对于秘仪学大师来说,仪轨是在长时间的接触中,自然而然的融入身躯!”
“那么是不是只要重复的频率够高,那么就能主动使身体同化呢?”
“不,也许没有这么简单。”
“仪轨融入身体,这样的同化也许还存在某种后遗症,或者说条件。”
辛难开始思考着,自己能不能有一种取巧的方式,避开时间的限制,以及那些条件,来利用更多的秘仪呢?
“进入身躯的仪轨,会如同肢体般,指使如臂,并且让秘仪学大师能够在短时间内运用更多的秘仪,排列组合,形成种种在现实中不可能一瞬间形成的大型秘仪。”
“瞬发,排列组合以形成更大的奇迹,运用更为灵活。”
“这是秘仪学大师除了掌握更精深、更高阶秘仪之外的最显著标志。”
“也就是说,其实取巧也没那么难。”
“瞬发,是由于秘仪直接就在那些大师们体内,动用它们,无需唤醒,这些仪轨时时刻刻都在情绪沉淀的滋养、保持之下,所以,难得只是将之纳入体内,并且保持苏醒。”
“而形成大型仪轨,这非常难,因为大型仪轨本身就非常复杂,秘仪学大师却能掌握数十个,甚至上百个!才让他们几乎可以处理一切的突发情况,但如果我可以只针对某少量仪轨进行特殊的编排,甚至我可以只专精一个,用质量来弥补数量。”
“运用的话,依靠大量的训练,应该也是可行的。”
辛难的脑海中,大量的知识开始碰撞,然后不断的针对自身开始调整。
这个过程中,无数的难关出现,又被他一一克服。
辛难的脑海也变得一片混沌,渐渐只剩下了某种本能,变得盲目痴愚,失却了所有思考。
他恐怕还没有意识到。
就和宇宙状态神性燃血一样。
宇宙状态黑匣之狱,在启动之后,同样会让他对宇宙本身产生某种贴合。
在那一瞬间,辛难吞噬一切的力量,可不止是来源于他自身!
远远不止!
在这样的盲目与痴愚中。
他的身体毛孔中,开始不断的渗血。
然后这些血液开始以一种不规则的方式乱流,在肌肤之上、衣物之下,如同一只只灵活的鱼,在身躯的海洋上遨游。
它们划过胸膛,划过毛发,划过指甲,留下一道道浅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痕迹。
南极洲。
森白的光芒在海岸边亮起。
那是一座不知何时建立在此,不存在于任何人类记载中的灯塔。
让人惊叹的是。
它刚好处在永昼和永夜之间的分界线上。
明暗,在它的两侧矗立,如同两个巨人,同时注视着它。
这,不正常。
因为,在光的世界里。
只有过度,没有界限。
即便地球因为停转而被残忍的分为两半,但是在永昼、永夜的交织出。
黑与白依旧存在漫长的互相笼罩的区域,就像是太阳落山后的日暮,天空由亮到暗,就连云彩也会呈现不同颜色,一点点的变换。
在世界的其他区域,所有交界处都是如此。
但惟有这里特殊。
光和暗被强行切割,不准许有一丝的重叠,站在灯塔两侧,你会看到明亮和黑暗就像是泾渭分明的两条大河,鲜明的分流着。
一步过去,便可跨入永夜,一步落回,又能重回永昼。
冰雪是这两个世界的游客,在其中来回反复,欢乐的没有停歇。
而此刻,亚当为首的环球收容所成员们正在用冰,制造一艘大船,大量的古老者,这些身躯诡异,到处充满“五”这个数字所彰显奇迹的生物,也在随行。
“准备好了吗?”
在灯塔上,掌控灯光的人大声回应道:“坐标矫正完毕,已经可以看见神树了!”
在那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在这明暗之间,冰封的海面上,突的映出了一幕海市蜃楼般的幻象。
画面里,矗立着一颗看不真切的巨大树木!
“祂的位格太高了,仪式受到了影响,我们必须得往外偏移一点。”
随着坐标调整,画面中的神树一点点的变得清晰起来,从距离看,是离对方远了至少两百公里。
“好了,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