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院东屋内,周玲玲终于忙活完琐碎事,浑身疲惫的靠坐在炕稍的大木箱子。
摊开双手,掌心磨破的水泡彰显着她今天的行为是多么愚蠢和幼稚。
咬牙暗恨,果然,高悦阳就是专门克她的,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自己准没好。
直到此时,周玲玲还在怨怪别人而不去反思自己,实打实的怨天尤人。
孟秀娟倒洗脚水回来,看到的就是周玲玲阴沉着脸,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狰狞,让人心里忍不住直打怵。
回想今天周玲玲所表现出来的另一面,暗暗决定以后多留意和防备着点,也不要轻易去得罪。
万一哪天看自己不顺眼,给自己小鞋穿,岂不是倒霉死了。
见对方一直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孟秀娟眼神闪了闪,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呢?”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周玲玲近前,随即瞪起眼睛惊呼一声:
“诶呀,啥时起的水泡啊?都磨烂了。”
周玲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下午去地里干活时忘记戴手套了。”
孟秀娟听了也没多想,佯装关心道:“那你咋不吱一声呢,要是早知道这样,今晚我就不拉着你去抬水了。”
她嘴说,心里可没这么想,今晚要是不出去抬水的话,明天中午下工回来可就没水做饭了。
周玲玲听到抬水两个字,还没落下的火气燃烧得更旺,心里对高悦阳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孟秀娟脱鞋炕正准备躺下,周玲玲突然出声道:“咱们知青次到公社开会,面说必须要有工作指标才能回城,你心里是怎样打算的?”
孟秀娟没想到周玲玲会突然问起这个,楞了一下后,便一派轻松的说道:
“我早就打算好了,今年就找个这里合眼缘的未婚男社员处对象,如果合适就结婚。”
“为什么?”周玲玲嗓门不由拔高。
只见她声音急切地接着道:“不结婚还有望借助家里得到回城的机会,可一旦结婚生了孩子,你就彻底成为乡下人,一辈子在土里刨食。”
记得一世,孟秀娟就是在自己还没下乡来到这里时,便早早嫁了人。
而孟秀娟所嫁之人,正是自己十分惧怕、村霸级别的宋天刚……的二儿子宋有良。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孔娇家里出事后,朝孟秀娟要钱无果的原因。
“我家里要是能给我安排工作,就不会让我下乡当知青,且还要求将安置费寄回去我弟弟买工作。”
周玲玲楞住,这好像和自己的处境一样,只是自己的安置费是要给妈妈买个临时工。
孟秀娟语带嘲讽的继续道:“更何况,我今年虚岁都十九岁了,与其等着家里没影的工作,然后慢慢熬成老老姑娘,到不如趁早挑个队里条件不错的。”
心里嗤笑一声,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定亲对象,还不是家里想将她卖个好价钱。
可她就算是在城市里结婚了,也还是要继续被娘家人门压榨,到时她在婆家的日子别想好过。
如今她好不容易以知青的身份逃离家人的压榨和摆布,又怎么可能会再回去。
所以,为了彻底断了他们再将主意打到她身的想法,那就是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在这边找个人嫁了。
到时自视甚高,瞧不起乡下的他们,肯定害怕她回去打秋风给他们丢人,从此以后也不可能再主动来找她的麻烦了。
呵呵,要她来说,乡下的生活没啥不好的,自给自足,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那么接下来她只要找个家里人口简单,品行端正的对象,最好是结婚后就分出去盖房单过。
队里有可能达到她要求的,也就那么一家,嗯,那就是他了。
不得不说,孟秀娟不仅是个既聪明、又有胆识,更是敢于追求自由和快乐的人。
而这样的人,尤其还是涉世不深的年轻姑娘,在这思想还有些老旧的年代里属实非常难得。
高悦阳西院邻居宋天刚家,正在后院蹲茅坑的宋有良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了,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噗嗤……”宋有良舒服的哼哼了两声,总算是又拉出来点儿,就在他准备再接再厉时,外面突然老爹的大喝声。
“掉茅坑了是咋滴,你老子憋不住了,痛快给我出来腾地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儿。”
今天老刘家半丧事,宋天刚在那串忙,不知道是谁做的饭菜半生不熟的,他回来后都蹲好几次茅坑了。
老子发话,当儿子的咋敢不从,麻溜起来腾地方。
宋有良将手电筒递给宋天刚,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爹您拿好,大晚的可别掉里头……”
宋天刚佯装生气的踢了儿子一脚:“给我滚犊子,没正经的玩意儿。”
“咕噜噜……”宋天刚肚子一痛,连忙躲夺过手电筒迈进厕所。
宋有良摸着黑赶紧往屋跑,那味儿实在可不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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