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原来我真的能解生死符?(1 / 1)那小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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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邪风吹来,吹皱了湖面,涟漪中渐盈月被吹得影影绰绰,聚了还散。

少年君王的一句话,在萧青衫心里激起千层巨浪。

楚爻斟了几滴酒在手心,逆运真气,酒水化成一片边缘锋利的薄片。正是折磨了他十来年的生死符的形状。

萧青衫凝视着那片不起眼的碎冰,回忆起当初被种下生死符的情景。时隔多年,仍是不寒而栗。

他竭力让语气平静下来,问道:“陛下,是何时知道我萧氏一族身上有生死符的。”

“就在刚刚。”

楚爻收起笑意,摊开手掌,手中生死符冰被热力所化,嗤得一声瞬间化作水汽。

他露的这一手神鬼莫测的制符之法,意在立威,打压萧青衫做困兽之争的斗志。

发现自己上了当的萧青衫错愕了半晌,叹息居然一时糊涂中了诡计,心灰意冷地说道:“我真是被生死符折磨太久了,一听到有人可以解,就高兴到糊涂了。”

“这生死符发作之后,痒到五内俱焚,脏腑绞痛难当,萧特使还能谈笑风生,安之若素,刚毅坚韧世所罕见。”

楚爻赞扬一句,萧青衫只是苦涩一笑,并不作答。

“朕起初只是奇怪,在两国关系表面和谐,实际上暗流涌动的情况下,为什么你们还会把九公主送来和亲,如果是个寻常的,不太得宠的公主也就罢了。”

“偏偏萧灵芙不光是在萧氏皇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西洲各个部族也以能娶到她为荣。“

“这种情况下,在西洲和大云边境本就和平,不需要有人牺牲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葬送天真烂漫的小公主的未来,把她送到风雨飘摇的大云?”

“历来嫁到异国的公主,且不说衣食住行的诸多不习惯,也不说婚嫁后夫婿是否珍惜看重,一旦两国再度开战,和亲公主结局只有两个,不是殉夫,就是殉国,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你们把她送来,一定是有苦衷的,这苦衷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猜,是因为她留在西洲的话,接下来可能会有不测,你们才会设法将她送来大云,这样即使有人想对她不利,也是鞭长莫及。”

“连西洲的美好象征都要送走,那么萧氏皇族多半是有覆灭的危机,你们才会这么做。”

“朕查阅了以前先帝做国运任务的起居录和他去过西洲的时间,还有近些年你们西洲喜欢采购的药材种类,得出了有很多人身中生死符的推论。”

“但在刚才萧特使承认之前,这一切都是朕的猜测,你给我补上了最后一环的答案。”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无论今日你和朕商谈的岁币之事,结果如何,萧灵芙都会在朕的庇护之下好好生活,大云无人可以动她,她将来的夫婿,也是自己选择,不会被赐婚或者被强权压制下嫁什么人。”

提到九公主萧灵芙,本来情绪绷紧的萧青衫,面上带了感激,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之色,缓缓说道:“灵芙是萧氏皇族,唯一不被生死符困扰的人。她有好的归宿,是我和姑母的愿望,萧某就在此,先替她谢过陛下的恩德了。”

他来的时候踌躇满志,此刻却像全身的力气被抽空。

若是没有解药,生死符发作的威力,全靠一个人以强大的心性和毅力,去克制那种无休无止的痒和痛,中者不能有一刻能懈怠。

萧青衫被揭破多年苦心孤诣隐藏的秘密,一时心神不守,身体微微发抖,勉力忍受着生死符冲击的极大痛苦。

他本身的内功是刚猛一路,强行冲掉几处阳脉的生死符,故而经常被阴劲困扰,苦不堪言。

楚爻握住他的手腕,输送过去一股九阳真气,冲到他太阴,少阴,厥阴等几处种有生死符的穴道时,那股生死符阴劲只是略略阻挡了一下沛不可当的九阳真气,就冰消雪融,消弭于无形。

困扰这位西洲壮士多年的生死符,竟然顷刻间就解了。

萧青衫试着运行真气,发现内息全无阻碍,那困扰多年,如跗骨之蛆的麻痒难挡,竟然全部消失,他看向楚爻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和精彩,两分感激三分解脱,四分难以置信,还有一分是这特么就给我解了,不提点条件?

楚爻面容和熙,犹如初春河对面吹过来的风。

实际上心中惊讶不下于萧青衫,一直在卧槽,原来我特么真的能解?

九阳神功楚爻倚天世界里练了好几个月,早已运用自如。

而生死符的原理,说白了就是一股真气,内劲,一股调和了不同阴阳比例的真气内劲而已。

而天下诸般内功,皆不逾九阳内功之藩篱。

而生死符的本质是植入异种真气,而同时拥有乾坤大挪移的他可以瞬间逆转阴阳刚柔,所以在天龙时代,让人畏之如虎的生死符,遇上九阳神功,就像暖阳下薄薄的雪片,根本撑不了片刻。

他根本不会制生死符,但是可以凝水成冰。

关于西洲使团这次的事件,以往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装死,岁币增加也好,赐字改为贡字也好,老太师和晏元武都可以死,因为游戏里死个把NPC不痛不痒,但是可以让群臣对太后和宁王恨之入骨,给他自己亲政铺路。

很快女帝萧如玥就会病亡,西洲皇族为了夺储内讧,而几大部族趁机取而代之。

部族的行事风格,没有萧氏皇族那么强悍,而且内卷严重,他自然可以赖掉不给岁币,这样坐收渔翁之利,不费一兵一卒。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白天朝堂那个局势,看着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和快八十岁早可以臣乞骸骨的老太师跪在地上,马上就被拖出去办掉。

他要是不站出来,还算什么男人?

至于刚才输送九阳真气,他本来是想让萧青衫尝点九阳真气的甜头,压制一下生死符的效力,再给一瓶九花玉露丸,给他画个假大饼,让他感激不尽的回到西洲,然后就是萧氏覆灭的结局。

没想到真的解了,楚爻心情复杂,干笑两声,对萧青衫说开了场面话:“生死符一事,因我父皇而起,是当时为了立国迫不得已之举,他一直保守秘密,只是忽然殒身,来不及安排好一切,朕也是今日方才得知,以后必不能再让萧氏皇族受这生死符之苦。”

萧青衫忽然长身而起,肃容整了一整衣冠,郑重跪了下去,口中说道:

“陛下高义,明知生死符是控制的利器,却不以此操控我萧氏皇族,此等恩德如山如海,萧氏储君萧青衫没齿难忘,我愿效忠陛下,与大云永为臣邦,如有违背,天雷可诛!”

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隐藏剧情。

楚爻站起身来,扶起了这位隐藏颇深的西洲未来皇帝,故作惊讶的说道:“快快请起,朕就说萧特使观之不俗,有人中龙凤之姿,原来竟然是西洲的太子。”

萧特么苦笑一声,说道:

“我姑母连年累受生死符折磨,性命早已如风中之烛,她虽然有意传位于我,但外有部族虎视眈眈,内有皇叔对帝位虎视眈眈,皇叔被生死符折磨多年,早已半疯,嗜血如命,我这次送灵芙回大云,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至于我回去之后,是福是祸尚且不知。”

“但蒙陛下解开生死符,我的胜算会多上几成。”

萧青衫说话的时候,四肢会不自觉的抽动一两下,显然还不是很习惯,生死符解开后,完全舒畅的身体。

他喜不自胜的站起身来,拿手背擦了擦眼睛,颤声道:“十三年了,没想到还能有一天,身上不麻不痒,无病无痛,对着清风朗月,还能生出欣赏之情。”

楚爻心下怜悯,说道:“这生死符必须我亲至才能解开,我大云朝堂的状况,倒也不怕萧太子笑话,实在是不能即刻前往,朕这里有九花玉露丸一瓶,服下可保一年无恙,在一年之内,朕必前往西洲,为女帝和萧氏族人解开所有生死符。”

萧青衫并无异议,深深一揖:“臣已喜出望外,不胜感激。”

“岁币之事……”楚爻欲言又止,于理,他牛皮已经吹了出去,如果今天不把岁币这事谈下来,明天他的皇帝也不用干了。

于情,萧氏皇族被折磨多年,这点岁币当成补偿不过分,立马就要收回,现在氛围不错,有些开不了口。

“哎,”萧青衫伸手制止他说剩下的话,“你我君臣之份,岁币之事萧家永不再提。”

“与萧太子说话真是痛快,待我此间事毕,必将赶往西洲,助你登上帝位。砚群,让人换上热酒热菜,朕与萧太子今日,不醉不归!”

酒过几巡,喝得酩酊大醉的萧青衫就在凌波殿歇下。

完全不会喝酒的楚爻,以九阳神功把酒力逼出,此刻只是微醺,疲惫不堪地坐在大案前,向苏砚群问道:“砚群,朕这个皇帝做的如何?”

“陛下……乃……千古名君。”

“得了,什么明君不明君的,朕只觉得如履薄冰,累得很。”楚爻出了一回神,想着明日就能见到唐一霜,心情就愉悦起来,吩咐道:

“砚群,磨墨,朕有两道旨意要写,明日就颁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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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元佳节。

西洲放弃索要岁币的大喜事,一夜之间,如春风般吹遍了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欣鼓舞。

街头有人免费分发红纸糊的小灯笼,给孩童插在头上喜庆,陆光喜滋滋的领了两枚,一枚自己戴,另外一枚追着要给陆离簪上。

老成的陆离一脸嫌弃的躲开。

话痨陆光犹自喋喋不休:“哥哥,你这可得戴,今天是大云不给西洲缴纳岁币的好日子,咱们是举国同庆,还能为当今圣上祈福,你说咱们当今的皇上,是不是说书先生讲的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以逆转乾坤的大英雄?”

“咱们大云扬眉吐气是真的,只可惜了太后怎么不早点死,还赖着权力不想让皇帝亲政。”

直男陆离犹豫许久,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勉强把红灯笼插在了自己头上,两个面容尚有稚嫩的双胞胎少年,并排走着叫卖邸报,跟葫芦娃一样喜庆好看。

“哥哥,晚上皇帝说要亲临花萼相辉楼,还会给百姓广洒红包,听说里头还掺杂有装着青蚨钱的,到时候咱们一定去抢,万一得着,以后拿来买吃的,可是方便的很呐。”

“哥哥,你说那天那位公子是做什么的,我瞧着他不像坏人,要不我们去乌衣巷试试吧?”

“哥哥,听说西洲公主也会来一起赏灯呢,好像看看西洲第一美人啊,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还想着小时候见过的仙女吗,哪有那么小的仙女嘛,你一定是眼花了。”

“闭嘴,你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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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后,喜忧参半,她的心情很奇特,既像回到了那个被先帝宠着,爱着,惯着,只管美得倾国倾城的大好时光,又知道自己对楚爻的态度,绝对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母后,怕将来会被废掉,面临冷宫颓轩的生活。

但是太后终归是太后。

这种动脑子的事,她只操心了一瞬,就开始去热情的挑拣晚上要穿的隆重吉服,让宫女为她梳起最繁复美丽的发髻,全然忘记了对命运的担忧。

她所不知道的是,没事最喜欢挑拨是非拱火的宁王府邸里。

此刻,正来了一位稀客,传旨的大太监李修明。

宁王心情复杂更衣领旨,他对西洲放弃岁币,这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是一万个不理解,然而就是发生了。

他在御林军中的心腹官兵,因为离得远,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只知道皇上摸了摸萧特使的手,然后萧特使就又哭又笑又是下跪的,最后喝了个烂醉如泥,就在和皇帝凌波殿直接歇下了。

这一切匪夷所思的操作,宁王实在看不懂。

莫非,我那皇兄真的很厉害?

不管怎么说,今天旨意对我来说都是大喜,江山越稳固,我将来的帝位就越坚如磐石。

心情极好的宁王,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就匆匆挪开了视线,一路走到前厅,下跪领旨。

李修明点头,拿出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辅国公刘瑾之女刘碧萝,贤良淑德……特赐婚于宁王为正妃之位,择日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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