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端妃住在福寿宫,而云桑当时与太后一起,梅贵妃曾告诉朕,说,你早在禁足期间便与她扯了联系,这是怎么回事?”庆帝再问。
端妃进来之前,早就已经想到庆帝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臣妾是在禁足期间便求助了云姑娘。”
果然,庆帝的脸色变了变。
“不过,臣妾是不得已的,当时因为臣妾犯下大错,陛下让臣妾回宫思过,臣妾日日愧疚不已,当初不该逞一时之快,为皇后娘娘证明,导致娘娘误会了臣妾,是臣妾的错,在禁足期间,臣妾偶感不适,起初有些干呕症状,并未放在心,只因受了梅贵妃娘娘的教诲,臣妾身的伤口并没有好的彻底,也是因为臣妾自己身子弱,发烧了,当时臣妾宫中没有其他的宫人,唯一侍奉在臣妾左右的还是小允子,他是臣妾宫中的掌事太监,因为男女有别,臣妾生病,小允子心急,找不到太医,所以才万不得已去求助了正在慈宁宫的云姑娘。”
端妃的表情有些凄凉,回忆起这些,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落。
这些都是她的亲身经历,想起这些,她恨,恨端妃,恨皇后到骨子里了。
言罢,才缓缓道:“陛下恕罪,臣妾自知犯下大错,已经革去了小允子掌事太监的职位。”
庆帝的神色有些惊诧,“你是说,在你禁足期间,便有身孕了?”
声音难得的有些温度了。
端妃抚摸着小腹,娇羞道:“是的。”
庆帝心下了然,嘴唇紧抿起来,眸子细细眯起,冷冷道:“朕让你禁足,是为了思过,不是受苦!看来,梅贵妃的话也未必属实。”
“苏澈!”
帘子外面的苏澈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七八分,差不多摸透了,看来这端妃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奴才在。”
听见里头的呼唤,他连忙进去。
“朕问你,端妃早在禁足之时,便已有了身孕,为何不向朕禀报!”庆帝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溅起一层水雾。
苏澈跟人精似的,哪里不明白庆帝的意思,连忙苦兮兮的跪了下去。
“陛下明察啊,奴才怎么能越过梅贵妃娘娘的手,去关心端妃娘娘呢?当时一直是梅贵妃娘娘的人在照顾端妃娘娘”
苏澈一招以退为进,帮了端妃,还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是非。
庆帝眯了眯眼,“放肆,端妃说自己生病时宫中就只有一个小允子在,成何体统?”
言罢,看着眼眶红了一圈的端妃,神色柔和,“朕知道了,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以后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苏澈讲,他会安排好的。”
端妃连连福身,“谢陛下厚爱”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庆帝侧眸,手中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住,随后将茶盖轻轻盖。
声音冷淡,“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为云桑求情,便罢了,朕让她出宫是有道理的,她如今身份不明,留在宫中恐引入猜疑,处境更难。”
端妃微微福身,唇角微勾,“是,陛下,臣妾明白,也并无给云姑娘求情的意思,只是想告诉陛下,臣妾的身子骨都是靠云姑娘的药方养起来的,可如今,梅贵妃娘娘换走了臣妾的宫人,他们对臣妾之前一直在吃的药并不熟悉,云姑娘也没有把药方留下,眼看这药就要吃完了,臣妾担心,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精,不能保护臣妾的孩子。”
梅贵妃心眼多着呢,太医院近半数的太医都是她的人,她的孩子是去是留岂不是他人掌握,不管怎么样,还得让陛下尽快对云桑接触误会才行。
若是实在不行,托人出宫见面也要拿到药方,她可就靠这药方翻身了。
说完这话,庆帝难得的露出沉思的表情。
“朕知道了,爱妃今日受惊了,还是早日歇息吧,别累着了,早日给朕生个大胖小子!”
庆帝笑眯眯的摸了摸端妃的肚子。
“是。”
端妃面色绯红,娇羞欲滴,倒让庆帝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回来的路,福寿宫的丫鬟们都挺直了腰板走路。
各个表情得意洋洋,娘娘受宠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好过些。
庆帝赐了不少东西,内务府的人看碟子下菜,以往对福寿宫蹬鼻子脸,如今也是乐呵呵的温声细语。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娘娘可总算熬出头了,这会看谁还敢瞧不起咱,切!”
小丫鬟围着端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脸净是得意之色。
“你这小犊子,再乱说话,小心咱抽烂了你的嘴!”
兰明端着茶走了进来,狠狠的瞪了小丫鬟一眼。
那小丫鬟瞬间被吓得不敢吱声了。
端妃淡淡的笑着,“兰明,无事,随她去吧,难得高兴一回,你别愣着了,过来坐,这四下又无人,不必这么拘谨。”
兰明无奈的挠挠头,“娘娘,您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陛下宠您,那是咱的福气,不过咱们做下人的也不能忘了本,这宫中多少人都盯着您呢,这要是一不留神被人抓住了把柄,又得给您添多少麻烦啊!”
兰明是端妃的陪嫁嬷嬷,自端妃入宫起就跟着了,太了解端妃的性子了。
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可千万不能因为得意忘形而失了宠。
端妃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兰明,永远都这么清醒。
“我也乏了,走了这么多路,说了这么多话,想歇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
另一边。
御书房。
庆帝正端着毛笔,在纸挥墨,铿锵有力的写下“心如止水”四个大字。
苏澈在旁边磨墨。
“陛下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风度不减当年。”
庆帝轻轻一笑,“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没有减啊,甚至还有增长的势头。”
苏澈无奈道:“陛下别拿奴才打趣了,奴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凡有一句假话,奴才....”
话说到一半,苏澈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向庆帝。
结果庆帝只是淡淡的写着字,丝毫没有搭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