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帮着把箱子放到后院马车上还不算完,看着谁搬大件的东西吃力,她就“伸以援手”。
苏盛之前进京,带了上千匹的布料,随性的伙计就有数十人,各种生活器具当然也没少带,夏灼这下算是“大展身手”了,没有人不对她刮目相看的,顾梵生在一旁看着她忙活来忙活去的,垂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晚宴的时间快到了,苏盛开口叫着夏灼离开,夏灼这才去洗了手,和他们一起往前厅去。
“夏灼,梵生应该是和你说了,我家小女阿媛七岁,有些顽皮,”三人走着,苏盛开口道,“你跟在她身边,若她欺负你,你只管来和我说,我教训她便是。”苏盛看夏灼也是个真性情,阿媛会惹到夏灼的可能性很大。
苏盛的小女儿叫苏牧晨,小名阿媛,苏盛和二儿子苏牧昆都对这个小丫头宠爱的很,她性子里少不了飞扬跋扈、任性这些毛病,看不惯的人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鬼点子整人家,就是她身边那几个伺候的丫鬟都怕她,还有就是这教书先生。自她五岁到七岁,家里已经给她请了三四个先生,她不是在书堂睡觉气人家先生,就是趁人不注意,把先生的“圣贤书”给丢进墨汁里。苏盛想着她小,尽管那些先生一个个哭丧着脸找来,他也没多为难她,还想着办法帮她瞒着她娘。不过关键是她一哭,苏盛就是想教训她,也教训不出来。所以阿媛念书的事,就这么一拖再拖,拖到了如今,妻子钱澜亲自去寻了个先生来,阿媛才不敢再对这个先生不敬、捣蛋。这个小丫头,也就是怕她娘。
“我怎么会和小孩子计较呢?”夏灼说着,一旁的顾梵生却已经忍不住笑了,他倒是真有些好奇夏灼和阿媛会“擦出”什么火花了。
听苏盛的话,顾梵生能估摸下阿媛的顽皮了。夏灼从小接触的就是拳击,又天生神力,没有遇到过对手,身边人对她也是纵容的多,所以夏灼的情商真是不高,甚至可以说她单纯,让她在阿媛身边磨合下,总归不是坏事。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能都顺着心意来。
这会儿天色已暗,苏盛他们三人来到宴厅,见奴仆们正在点室内的蜡烛。哪里有客人赴宴,主人还没备好宴厅的事?而且还全然不见张振江。这是太怠慢了!
“苏老爷!”在室内忙慌的张府管家回头见苏盛在门外站着,忙慌着跑了出来,朝着苏盛行礼,“苏老爷,对不住您了,但我家老爷夫人绝没有怠慢您的意思,只是,”管家愁容满面的凑近了苏盛半步,带着些为难低声道,“苏老爷,关于赵府和我们家的恩怨,我家老爷都是和您说了,刚才赵府的王普来叫我家老爷过去,说是赵老爷有请!这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管家是张振江信得过的人,那日苏盛和张振江的谈话,他是守在门外听见了的。
苏盛这一听,也是脸色一变,“张兄去了多久了?”
“还不到一刻钟。”管家哭丧着脸道,“我家夫人急的很,着了几个家丁去赵府守着。”
“你去告诉嫂夫人,赵阶为人处事一向不落人口实,不徇私枉法,张兄必然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苏盛信誓旦旦道。赵阶这个人,苏盛是了解的。
“这,这,”管家心里没有谱。赵阶做了丞相便一直远在京城,传到姑苏来的,确实都是赵阶做的一些有利于民的改革,像废弃火耗费、不向个体蚕农征收蚕丝税等政策的颁布,可对赵阶个人私事听闻的不多,“小的一会儿就向夫人转告苏老爷的话。现在还请苏老爷和两位公子移步厅内,用些饭食,小的也就替老爷向各位赔罪了。”
管家说着就要跪下,被苏盛拦住,“你这哪里话,我们去膳厅随便吃些东西便好,你赶紧忙的去。”
这管家抬头,眼里闪现泪光,一抬手擦了,道,“谢苏老爷体谅!”
夏灼和顾梵生在一侧听的一头雾水,可也不好多问,只随着苏盛去了膳厅,简单吃了些东西。
“今晚的事,希望两位不要介意。”用完饭出来,苏盛客气道。
“这没什么好介意的。我们明天还赶早离开吗?”顾梵生道。
“嗯,计划不变,我们赶早回永丰。张兄今晚必定是会回来的。”
“我们想去一趟你救下我们的地方,可以吗?”夏灼听苏盛没提要去救下他们的地方,夏灼赶紧问道。
顾梵生听夏灼这么一说,也记起自己忘记同苏盛说这件事情了。
苏盛迟疑,“那里梵生已经是去过了·······”在夏灼昏迷的时候,顾梵生是带了苏盛手下的十多个伙计去的那地方,说是可能有人还在那江中没被救下来。那天顾梵生带着人在那地方找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所以苏盛确实觉得再去一趟没什么用处。
“我想再去一趟,麻烦您了。”夏灼恳求道。她也丝毫没注意到苏盛刚才说了一半的话,明显是让顾梵生一僵。他怕苏盛将话说出来,他不想她知道。也许一切都是他想多了,也许当时那个比他还先跳进水里寻她的人,根本没有穿越过来。
“好,不去看一看的话,估计你也放心不下,那就去一趟吧。”苏盛只想着夏灼也是要去找人,便道。
“谢谢您!”夏灼激动道。
苏盛一笑,“今晚回去都早些休息,我们起的早。”
夏灼和顾梵生应了声,也就和苏盛分开,朝着后院自己的住处去。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顾梵生发现自己一直没有问到她执着要回去的根本上。
夏灼似乎也没想隐瞒,侧脸看了下顾梵生,道,“因为我要参加AMFI国际拳击比赛。”AMFI是唯一一个允许年满十六岁便可参加的国际性拳击比赛,夏灼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拿下这场比赛的冠军,她就可以摆脱掉一切,摆脱掉心中的梦魇。
“医生说过,你耳朵出血,就要停止训练,更何况是实打实的比赛·····”顾梵生知道这个国际赛事,因为他知道这个比赛承担了她所有的希望,他也知道,在他们穿越过来时,AMFI比赛还有半个月就要举行,而他们在这边迄今又待了八天,所以AMFI比赛还有七天就要举行。他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夏灼当年出车祸后,就修养了这一年,因为头部还有血块,医生建议她放弃拳击,她自半年前却就开始不断参加各种比赛,医生对她都无可奈何,只能要求她耳朵一旦有出血的情况,必须停止比赛,否则建议她去别的医院就医。夏灼也就答应了。
“我不在乎!”夏灼说的云淡风轻。她不反驳,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动摇。
顾梵生语竭,只是板着脸,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