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阿莎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楼下的众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凌瑶下楼,一双双眼睛随着她动而动。她对着眼前一张张质朴的脸笑了笑,大家弄得太严肃了,她又不是什么大领导。
“这是二十个成蛊。”凌瑶动了动手中的麻布袋,示意蛊虫在里面。
“因为只有二十个,并不是每一家都可以分得到。所以这里要先问下大家,上次庆祝仪式后,哪些人家是一只蛊虫都没有了的,我们优先分给那些人家,没有分到的也不用担心,我会重新养一批成蛊分给大家。”
“大家对这样的分配可有异议?”凌瑶看着大家。
下面静默了一会儿,就在凌瑶认为大家对这样的分配不满意时,下面迸出激烈的感激声。
“没异议没异议”
“仰阿莎好聪明,想得周到妥帖。”
“仰阿莎说还有成蛊给我们哩!”
凌瑶因为刚刚静默而微蹙的眉头缓缓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家里已经没有蛊了的,到我面前来领,一家一只。大家领回去后,看看情况如何,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就派人来唤我一声,我去看看。”
大家还能有什么不满意不同意的,连忙点头笑呵呵答应。
等人都走了,凌瑶才上楼匆匆用了早饭。吃完早饭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背诀法,练习蛊诀。
璟戈幽怨地看着凌瑶的背影,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委屈,想哭。
昨晚到现在,玉棠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他突然觉得回家不好了,在山洞里,玉棠每天跟他说话,带他出去玩,还给他找好吃的。
他想回山洞……
上午,练诀法,吃饭。
下午练诀法,吃饭。
晚上,练诀法,睡……“你怎么来了?”凌瑶一手控在门边上,露出半截身子和头,问向颠颠跑过来的璟戈。
“嗯……我……”璟戈头微低着,不敢和凌瑶对视,右侧垂放的手微微颤抖,左手背在背后。
“有事?”凌瑶看着璟戈觉得有点莫名。
璟戈没有回答,反而把头低得更低。
“不说那我关门了。”凌瑶淡淡的声音穿透静默的空气,也似恰好给璟戈周围灼热的空气降降温。
璟戈胸口深深的往上伏,然后又缓缓放下去,好似鼓了很大的勇气,藏在背后的左手,突然蹦到了凌瑶的眼前。
“花花”
璟戈把头撇向一边,双唇紧抿。
他感觉他的胸口有东西跳得好快,又感觉额头好像有点湿,想擦擦又不敢擦,僵直的站着。
阿孃说女孩子都喜欢花花。
阿孃说他要送玉棠花花,这样玉棠就会和他一直好,不分开。
花花是他自己跑去灵山摘的。
玉棠回来都不爱跟他说话了,整天在屋子里。
玉棠为什么还没要花花?他采的花花不好看吗?玉棠不想跟璟戈一直一起吗?
凌瑶看着门外的呆子,头害羞地往撇向一边,但是那眼珠子却忍不住的往相反方向瞄,怕被她发现,又很快转回去。
最后,璟戈忍不住了,转头急问:“玉棠,你不喜欢花花?”
“喜欢”
话音刚落,凌瑶就感觉有什么冲上来,猛地往她手里一塞,然后跑了。
回过神的凌瑶看着手里折得七长八短的花朵,眼里一丝温柔划过。
人生收到的第一束花。
第二天醒来的生活,和昨天的没什么两样。
不同的是,璟戈老是在她后面默默傻跟着她。
她关门练诀法,他就靠着门边默默地坐着。
她去堂屋吃饭,他要坐最靠近她的位置。
龙族长派人来叫她去探访那些手里有她养成的成蛊做母蛊的寨民家,他就在寨民家门口外面默默地等着。
有时候她出来时,他在数蚂蚁。
有时候她出来,他在仰着头看着天空云朵的变化。
她回家,他就在后面跟着回家,没人的时候他就上来跟她说话,说他数了多少只蚂蚁,看到了多少朵云朵。
她不禁反思了一下,璟戈最近这么黏着自己,是不是自己忙着练诀忽略他了。
寨民们手里有了她的成蛊,并不能像她一样轻易的控住,白色蛊虫大多呆在瓶子里一动不动。
她一家家看了一下,情况都大多如此,不过寨民们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凌瑶可不这么想,要赶紧增强苗族的实力,于是她过去对着蛊虫命令了一番,那些蛊虫也开始配合了。
有了她养的成蛊做母蛊,再养其它子蛊的时间周期就会缩短了很多,成蛊率变高了,数量也在跟着上来。
次日,凌瑶吃完早饭,只在屋里练了一会诀法就出来了。
靠着门边打盹的璟戈被开门声惊醒。
“玉棠你出来啦”
“我们今天上山去捉些毒物。”之前答应寨民们要重新养一批成蛊的。
“好,上山。”璟戈瞬间瞌睡没了,大赤咧咧爬起来,他现在对上山爱得深沉,在他心里:在山上等于玉棠理他。
凌瑶拿起小竹篓,带着小匕首外加一枚璟戈小朋友就上山了。
凌瑶没有往深山里走,只在外围找毒物。
她现在找毒物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捉满了小竹篓。
璟戈也双手摘满了花花,他递给凌瑶,“玉棠,给你,花花。”
凌瑶笑了一下,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挺香的,“谢谢璟戈。”
“走,我们去那边,我刚刚看到那里有很多刺梨,我们摘回去酿酒。”
“刺梨是什么?”璟戈发问。
“浑身长满刺的小果子,等下你看到就知道了。”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到刺梨了。刺梨的植株一般都长得比较低矮的,在那些路旁、田坎边也经常能看到。
植株一丛丛的,上面挂着一颗颗黄泱泱的刺梨果,如小灯笼一般。
而且小小一颗,作用可大着呢,它可以祛斑美容,可以清热消炎,可以治疗咽喉疼痛,还具有减肥功效。
“嘶”凌瑶食指被刺梨果刺到,圆形状的血珠瞬间立马溢出表皮
“玉棠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小心些别被……”凌瑶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的食指被含住了。
她诧然惊愣后,脸唰地红了,说话都变得结巴了,“璟,璟戈,你,在干什么?”
说完,才后知后觉地立马把手收回藏到了背后。
凌瑶并没有注意到,璟戈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有刹那的光华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