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琰微微翘了翘嘴角,慢慢说道:
“正式介绍一下,我,朱琰,字元璋,号洪武大弟。”
这字号倒是起得足够霸气,只可惜他一时忘记了赵明城是个大怂人,并不识明朝大帝之威。
“元章?莫非与米襄阳重字?想必于书法一道颇为自信,某苦练行书二十载,略有小成,可敢一试?”赵明城嘲弄道。
米襄阳?那不就是大书法家米芾么。
米芾,字元章,号襄阳漫士,又号海岳山人,又号鬻熊后人、火正后人。
号跟笔名一个意思,反正有逼格的文人要是没有几个笔名,都不好意思写字。
“我这个是玉璋的璋,虽然字不一样,但于书法一道,定然不会让米襄阳专美于前,至于阁下,呵呵!”
朱琰言尽于此,虽然你赵明城书法也算一流,但老子技能一开,你立马得跪下叫爸爸。
听他语气轻视,赵明城意气头,眯眼恶视,然后走到书案前,将藤纸展开。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至于是不是说大话,笔下才能见真章,来吧,好的越州剡纸,想必不会辱没你的书法。”赵明城伸手请道。
李青照这边见赵明城有些过分了,连忙端茶过来打圆场。
“德辅快来尝尝我这茶点的怎么样。”
“不急,先让小兄弟留下墨宝再尝。”赵明城继续揶揄。
李青照见他不道,顿时有些恼怒。
“你这人怎地这么不识趣,朱郎君好歹救过我们,你怎好如此作难人家!”
明兰看着只觉心里委屈,有这样的姑父真丢人,朱郎君可不要将我看成和他一样的人。
于是赶紧捧茶走到朱琰身边,小声说:
“朱郎君,请用茶,不必理会我姑父,他这人最是小气,见不得人比他有本事。”
朱琰品了一口茶,见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看着她一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模样,又觉好笑,又觉温暖。
“怎么都说我的不是,我这不是想考较一下他么,如果他真有本事,我便托人举荐他入州学,将来也有一份前程,就怕他胡吹大气,没得让我丢人现眼。”
赵明城自我申辩。
“既然赵大官人这样说,那在下就献丑了。”
朱琰说这话,并不是想入劳什子州学,纯粹是想在两位女郎面前落一下这姓找的面子。
说完他直接走到书案前,刚想拿起笔,想到咒语还没念,便看向明兰。
“小娘子可否笔墨伺候?”
“呵呵!好呀!好呀!”
明兰听着不仅不生气,反而以此为幸,兴高采烈地拿笔给他沾墨。
朱琰接过笔,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岸边喜鹊从枝头飞起,知了被惊起鸣叫,于是按笔写下: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这回为了打脸他专门用了王羲之行书,十二个字一经写下,满纸顿生辉煌。
字体俊美古拙、飘逸遒劲,彷佛王右军挥笔而就,词句又合情合景,意趣自然。
李青照看了美目中异彩连连,心生暗潮,眼睛久久不能从纸挪开。
明兰看了心生崇拜,她生性聪慧,本就是任何东西一学就会,书法也临摹了许多年。
可要是让她在这个年纪达到这样的书法高度,那是不可能的,也许终一生也不可能。
这样想着内心不知为何又升起一种骄傲,与有荣焉地感觉。
赵明城则有些傻眼,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少年能写出这样的书法。
这让他非常有种挫败感,感觉之前三十年活到狗身去了。
不光这样的书法,就是那样的词句他也写不出来,天资不够呀!
“如果妾身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阙西江月,朱郎君为何不写全?”
李青照眼神中带着些许仰慕看着朱琰说。
词她能写出同样水平的,但字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行。
“抱歉,仓促之间,只得这两句!”
不是他不想抄,在李大美女面前装波一是非常爽的。
只是剩下的词句实在不合情景,李大家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那太遗憾了,如果朱郎君以后将词补全了,请一定要告知妾身。”李青照说着行了个福礼。
“一定,一定。”
朱琰回礼,又对赵明城说道:“不知赵大官人觉得在下这笔字能否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