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
晨起,宫女们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各司其职。有的端了水盆在主殿门口候着,有的预备着早膳,有的在清扫院落,但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主殿住着的主—宸妃,在五更天的时候,终于传来起床梳妆的动静。昨日皇帝并没有宿在娘娘宫中,所以到也省去早上为皇帝准备早朝的事项。贴身侍女春云急忙进去,只见宸妃喊她过去,似是有话要说。“下午你去储秀宫一趟,秀女们是四个四个住在一起的,这四支钗是我送给我妹妹和她们的见面礼。”
她知道宸妃是极重感情的。听说这次入宫的步小主并不是宸妃娘娘的嫡亲妹妹,只是同父异母的庶妹罢了。可自秀女入宫以来,娘娘每每和她念叨自己的妹妹,虽然不曾亲自去储秀宫看过,但私下也花钱打点了那边的一切。如今娘娘要送首饰给自己的妹妹,还能想到给和妹妹住在一起的秀女,这也打点了人缘。娘娘这般做法,可见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妹妹。
春云忙上前,看到宸妃那里有四支做工精美却又不奢华的钗,其中一个是蓝色的孔雀最为精巧,剩下便是杜鹃、紫薇等花的图案。“这支孔雀的是给我妹妹的,我曾和教习姑姑说过选领舞的最后多多照顾戴蓝孔雀的秀女。你务必要送到我妹妹手上,剩下的三支就分别给其他秀女吧。”宸妃道。
春云颔首,拿了四支钗下去。
...
“步妹妹是宸妃娘娘的妹妹,宸妃娘娘那般尊贵,怎么入宫后也没见宸妃娘娘也没派人来看过妹妹,可是不和的缘故?”
“不和?”清凝听了便笑道:“若燕姐姐怎会如此想呢,我和宸妃娘娘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怎会不和呢?至于娘娘没有来看我,那必然是宫规森严,姐姐不好叫我例外吧。其实姐姐现在看不看的也不打紧,等我正式入宫为妃,以后也有的是时间和姐姐说话呢。”
熊若燕听后,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宸妃娘娘真是为妹妹你着想呢。”熊若燕也曾觉得她们四个当中,最属步清凝和她亲近。不仅因为清凝性格随和温柔,也是因为她们二人相像而心心相惜的缘故。沈静姝和沅明儿都是家中嫡女,从小必然受到疼爱,性格格外开朗些。尤其是沅明儿,她的性格最为让自己艳羡。在若燕的记忆里,嫡长姐总是抢着父亲本就不多的疼爱,家中有什么东西,也是让嫡长姐先挑选,剩下的才是自己的。家中大夫人和嫡姐性格骄横,总是欺负自己和姨娘,从小若燕便学会了如何讨她们欢心。原以为清凝是庶女,和自己的心路历程是一样的,没想到清凝竟如此说。
若燕心中莫名很难过,她没有沈静姝的家世,没有步清凝的运气,甚至没有沅明儿那样乐观开朗的性格......以后在宫中,只能靠自己了。
便是靠自己又如何?靠山山倒靠水水跑,自己若是能拿到领舞的位置,必定能让皇上注意到,到时候害怕自己没有得宠的时候吗?
下午练习舞蹈的时候,熊若燕比平时更刻苦了些。她和步清凝这组是反反复复背教习姑姑夸过的。连沅明儿过来闲聊都说:“看来若燕姐姐和清凝姐姐里面,必然有一个是要当领舞的。不过我这次赌清凝姐姐,清凝姐姐跳舞更为柔美,我都看着喜欢,何况是皇上呢!”
清凝忙道:“明儿可不许胡说霸道!什么皇上喜不喜欢呢,这都是不着边际的事情。”随即转头看到一旁的熊若燕,害怕她心中不舒服,又道:“你若燕姐姐也跳的好看呢,指不定教习姑姑会选择你若燕姐姐。”
熊若燕听到后心中略有些不快,到也没生气。沅明儿懂些什么呢?不过依清凝所言是“胡说八道”罢了。她自己跳舞还一塌糊涂,哪里有资格评判清凝跳的更好?不过是瞎狗看嬉戏,想到这里,熊若燕轻轻笑了笑,离选领舞还有两天,她继续练习便是,到时候谁能当领舞还不一定呢。
不过傍晚的时候,熊若燕的脚踝隐隐有些痛,本想忍着再多练练,清凝道“可别跳伤了身体。”还自作主张的报给了教习姑姑,若燕便只好老老实实回到阁中休息。
春云带着四支钗来到储秀宫,由这里的宫女引路进了步清凝住的阁中。不过这会子还在秀女练舞的时间,步清凝并不在,倒是里头坐着另一位秀女,她揉着自己的脚踝,似是不舒服的样子。
春云上前道:“这位小主,我是宸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这是娘娘送给各位的见面礼。”
若燕本来被迫回到阁中休息,心中怨怼,但听到是宸妃的宫女,又一喜,急忙从床上下来整理了衣冠,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姑姑,多谢宸妃娘娘。”
春云见这位秀女又懂规矩,长相还不错,于是笑道:“这位小主客气了,这支蓝色的是给步小主的,其余的分别是给小主们的,还请小主代为转达。到时候选领舞,还请小主们赏脸,务必要带上呢。宸妃娘娘还等着奴婢呢,就不久留了。”说罢,若燕忙道:“姑姑慢走。”春云便放下钗离开了。
熊若燕仔细端详着四支钗,确实是孔雀那支最为精美了。其余的杜鹃、紫薇、迎春到也好看,只不过颜色不够华贵,做工也略显平淡。既然是要在选领舞的时候戴着的,必然是越华贵越出众的好。她微微一思量,既然春云并没有见到步清凝,自然就没有告诉过清凝这支孔雀的是特地送给她的,自己便是戴了也无妨。等过后清凝回来,便告诉她自己喜欢孔雀,让她们挑其他的就好,清凝和自己要好,性格又是不争不抢的,想必不会不同意。
于是若燕将这支孔雀的放在自己桌上,其余的分给了清凝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