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露出鱼肚白,清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
叶府门前,停着一辆三马并驾的大马车,后面还跟了一队衣着统一的护卫队。
一家人全出来送行了。
林清词同公婆和叶唯君夫妻道别后,携凝香和阿兰坐上马车。
叶少卿翻身上马,朝众人微微颔首,扯动手里的缰绳,薄唇微动:“启程。”
“是!”整齐划一的回应,震耳发聩。
庞氏依依不舍,含泪追赶:“少卿,多保重啊。”
叶少卿回眸,不冷不淡:“有劳娘记挂了,门口风大,您请回吧。”驱使马儿毫无留恋的驶离叶府。
林清词本想挑开窗帘看留守在自己院子里的几个丫头。
指尖接触到布料,又顿住了。
庞氏最厌烦她掀帘子,万一被瞧见,又得发一通牢骚,她那几个丫头还要承蒙婆婆照看,她得乖一些才行。
背靠侧壁,拿出叶少卿放在车内的书籍翻看。
可万万不曾想,沈秋容又钻了空子:“看大嫂的样子,这次边疆之行甚合她心意?以往坐车每每忍不住撩帘子,今儿没有娘管着,不会坐到外头了吧?”
庞氏脸色一沉,方才只顾着关照少卿,忘了叮嘱这个没规矩的了。本想让李嬷嬷跟着,可少卿如何也不同意,只能作罢。
她看了眼沈秋容:“秋容,你和清词年纪相仿,平日应该多有交往,回头你给她写封信,让她每个月都来封家书,让她告之在边疆的情况。”
“是。”庞氏的话正中沈秋容下怀。
林清词的性格比从前圆滑世故了不少,即使还讨厌她,但场面上却能够维持端庄,关系也过得去。且但凡是婆婆的意思,即使再不愿意也会照做。
信中提及庞氏,她定会回信。
一个时辰后,车马出了皇城,速度变得快了起来。
林清词没了束缚,胳膊肘干脆撑在窗沿欣赏了古代的山河风光。
视线最终停留在叶少卿的背影上,真他么的帅!
“小姐,您看什么呢?”凝香脑袋伸过来,盯着外面有半个时辰了。
“美男。”
林清词音未落,视线和叶少卿阴鸷的眼神对上,她朝他吹了一声口哨。
叶少卿:“......”
凝香好奇道:“小姐,您干嘛呢?无故吹哨音,不怕大公子责罚您啊?”
“罚我?那也得有时间啊,何况咱们后面跟着那么多护卫,他若是跟我计较,岂不让人看笑话吗?”林清词有恃无恐,她笃定叶少卿这一路都不会管她。
凝香小声劝告道:“小姐,您还是收敛些为好,自作孽不可活。”
林清词:“......”
这丫头要反天啊!
行!
听人话,吃饱饭。
她不作妖。
在马车内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驿站。
凝香和阿兰不在身边,她睁开眼看到的人是叶少卿。
林清词还有些懵,揉了揉眼睛:“马车怎么停了,我那两个丫头呢?”
“驿站里用膳,饿了么?”
“你不说我倒不觉得。”林清词拿了帕子蒙上脸,同叶少卿一道下马车。
两人被驿卒安排进了包厢,饭菜还算丰盛。
她边吃边含糊道:“待会儿走得时候,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儿乘马儿?”马车太晃悠了,坐得久也有些憋闷。
叶少卿看了看她,似乎在考虑,隔了几息,同意了:“可以,不过我不跟你同乘,这一路上危险,说不准暗中就有人盯着我们,我若跟你太亲近,万一你被人当做我的威胁捉了,我救你还要浪费时间。”
林清词:“......”暗中?看来他身边很危险啊。
她的衣柜里没有骑马装,她认为原主应该不会骑马:“可我不懂马术,怎么单独乘马?”
“我教你。”
“来得及吗?”林清词有种要上当的感觉,他答应得也太爽快了吧?
叶少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来得及,我之前将一匹四蹄马放在此处,那匹马很好掌控,正合适你用。”
四蹄马?马不都是四个蹄子吗?
林清词有些疑惑,不过能在外面赛马,她巴不得,眼睛晶晶亮:“谢谢夫君,不过我要不要换身衣裳?马车后面都是男人,我不宜露脸吧?”
叶少卿眸子闪了闪:“驿站里应该能找到你穿的男装,待我吩咐人寻一身过来。”
“好好好!嘻嘻。”
叶少卿用完膳离开厢房,片刻后凝香送了一身藏青色的男装进来。
套上还算合身,鞋子亦是,好像照着她的脚做的。
凝香替她束了头发,在发顶上捆了一方白色方巾。
林清词照了照镜子:“这叶少卿还挺有本事呢,从哪儿找的这一身衣裳,是新的呢。”
“这是驿站管事家小公子的衣裳,那位夫人刚做好,还没来得及给小公子试穿,便借来给您了。”
“有心了,你先出去吧。”
“是。”
林清词给自己画了粗眉,又在脸上点了五六颗痣,苹果肌上一道以假乱真的刀疤,这才出门。
凝香候在门旁,面对林清词的一瞬呆了呆,试探的喊:“小......小姐?”
“是我,怎样?我这样像不像男人?”
“不像,男人的身形和女子的一看就不一样,不过您这脸怎么弄的啊?”凝香眼睛快黏上来:“脂粉画的么?”
林清词:“......”看来那些古装剧上女扮男装都是忽悠人的。
轻轻推她:“眼睛真毒,一眼就知道我用了脂粉,不过这样可以露脸吗?”
“依奴婢看可以,若不是知道您在这间房,方才奴婢肯定认不出您。不过您还是得问大公子,奴婢说话没份量。”
凝香正说着话,叶少卿来了,眼睛停留在她脸上比平常多了好几秒:“这样可以,看不出你绘画功底竟如此了得。”
林清词被夸了,背脊骄傲的一挺:“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叶少卿:“......”
视线又转移到她脸上:“京中传闻你有两样东西不会,我看不尽然。”
“咦?不是传我草包一个?怎么又变成了两样?看来我上次得表演惊为天人呀!旁人传了哪两样我不会?下回我惊掉他们的下巴。”林清词斗志昂扬道。
叶少卿斜了她一眼:“勿要自大,你从不曾惊为天人,你是这样也不会,那样也不会。”
林清词:“......”
她险险咬碎一口银牙,给她等着!
她早晚让他知道什么是怼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