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唐安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顾寒,惊讶道,“阿寒,你怎么没去上学?”
顾寒,“书院放假了。”
“晚上在那边住的怎么样?”唐宁宁迎了上来,将人搀扶着坐在凳子上。
唐安安哭笑不得,“姐,不用这么照顾我,住的挺好的,秋岚婶子还把炕烧的暖烘烘的。”
“还得委屈你几个月,这房子一旦动工,恐怕得到夏天才能竣工了。”
话刚说完,门突然被打开,里正带了一伙儿人直接走了进来。
“老二媳妇,人我是给你找来了,都是咱们镇上一顶一的好手,这房子一定给你盖好了。”
来得这么快?
一点准备都没有,唐宁宁连忙让顾烟烧茶,自己则是出了厨房迎了过去。
只见五六个大汉杵在院子里,手里拿的家伙什很多,领头的男人约莫五十,长得很是周正。
“老二媳妇,你这房子打算怎么盖,跟钱师傅说,他做这行十几年了,靠谱。”
唐宁宁立马笑道,“真是麻烦里正了。”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里正叔,把杨匠人也叫过来吧。”她的房子工程大,杨匠人也是个好手。
“你这孩子,有心了。”
里正走后,唐宁宁跟钱师傅说了一番,又将图纸拿出来给人看了。
钱师傅震惊的看着图纸,随后坐在了门檐下,指着图纸上的地方跟唐宁宁说了好久。
对唐宁宁的印象好了几分。
这村里地带,还没有哪个女子有这学问,他做这行这么多年,只是跟着师傅给几家大户人家做过这种别院。
村里很少见。
而且,图纸也是由专业的师傅画的,外人哪里懂这行。
可这唐娘子厉害了,图纸画的详细,连用料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
他一点都不敢马虎了。
“师傅是专业的,我放心。”
钱师傅点了点头,说道,“那这旧房子就得推翻了,重新起地皮盖。”
“那是自然。”说着,唐宁宁又领着一众师傅往屋子四周绕了绕,“这四面的土地地契都买来了,尽管扩,对了,钱师傅,你们知不知道镇上哪家的青砖、红瓦好?”
要用青砖?
村里哪家舍得用青砖,都是泥砖砌的墙头,还有用草泥胚的。
青砖是属于烧结砖,古青砖的主要原料为粘土,粘土加水调和后,挤压成型,再入砖窑焙烤,更结实,硬度、强度更高,防腐防寒,不变形。
唐宁宁看着不可置信的几个人,有些笑了。
“钱师傅,我要盖的可是青砖宅院,用料都要好的。”不咸不淡的警告了几句。
几个师傅都讪讪的。
“娘子放心,我们都几十年的工人了,知道讲究,镇上木匠店里都有青砖,东南街上有个隐蔽的小店,里面的材料是真的好,娘子可以去看看。”
唐宁宁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活需要时间长,但我要求是三个月完成,所以师傅们尽心,工钱呢,也绝不亏待,管中午一顿饭,每人十两银子。”
这价钱,绝对公道,比镇上好几家大户人家都大方。
钱师傅看着自己几个激动的徒弟,心里也有些高兴,原以为来村里赚不了几个钱,倒是遇上了大方的主家。
“娘子放心,明天一大早我们就来起地基。”
唐宁宁闻言,松了口气,给几个师傅都喝了碗茶水,又聊了一些细节,这才将人送走。
都是附近村里的人,走回去,天也不黑。
“宁宁,发生大事儿了。”
一声高喊从门外传来,声音刚落,骆寡妇就走了进来。
“我跟你说啊,那顾家小丫头和光着身子的二皮子被人发现在山里的陷阱里,可热闹了,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那二皮子光溜溜的,连个衣服都没穿,当场,顾家老太就被气晕了,正找郎中呢---”
骆寡妇这消息倒是快,唐宁宁佯装震惊的询问了几句。
也不是她不信任骆寡妇,主要这事儿不光彩,万一骆寡妇嘴一瓢,跟家里人说了,传开了,事儿就麻烦了。
骆寡妇笑,“可不是嘛,估计现在顾家闹翻天了,也没空来找你麻烦,这啊,就叫做恶有恶报,自有天收。”
天?
天哪有时间管你?
唐宁宁失笑。
‘吃了过饭了没?”
骆寡妇。“吃了,家里两个孩子一个老人,早就吃了。不过啊,这个顾美春肯定是要嫁给二皮子,真是便宜他了,老不正经的,还娶个小婆娘。”
依顾美春那性子,嫁给牛大旺?唐宁宁摇了摇头。
“呀,你这是做的什么菜,真香啊。”
‘快到饭点了,把魔芋炒了炒,又做了道爆炒大虾,中午把两孩子叫过来一起吃。’
“不是啊,这梆硬的东西,是什么,闻着好清香,从未见过。”
唐宁宁看骆寡妇的眼睛都快掉锅里了。
她笑着打开锅,将东西捞出来,“这叫海螺,蘸酱吃,很美味。”
菜都摆上桌子了,骆寡妇回家喊人,这等美味可得尝一尝。
唐宁宁也走到堂屋,正要喊人吃饭,就看到炕上坐着的两个男人,顾寒正在教唐安安认字,扶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在草纸上勾写。
突然,她脑子里想起了幼时的唐安安。
他特别喜欢读书,可那个渣爹觉得读书无用,从不让他念学。
大了一点,他就跑到村里的小书塾,天天趴在门外看夫子教书。
一被渣爹发现,就免不了一顿毒打。
“安安,你还想读书嘛?”
“姐--”
看到唐宁宁走了过来,唐安安有些局促的下了炕,手里的毛笔也还给了顾寒。
“娘,舅舅让我教他认字读书。”顾寒直接拆穿了唐安安。
后者自嘲道,“都这般年纪了,不去读了。”
在大周朝,从建康年间,三岁启蒙,六岁入学堂,头脑聪明的十岁入第,十三岁考中秀才,一路扶摇直上,进官入侍。
不过,一代又一代,如今建安十三年了。
像唐安安这把年纪的,鲜少有不认字的,有的甚至已经考中了秀才。
若是执意让他去学堂,同窗年纪都小,怕他不适应。
可若是不去,将是一辈子的遗憾。
“舅舅,我有个同窗,都二十多岁了,才是个童生,还在书院与我们一同学习,今年就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了,他还要去考。”
顾寒淡淡的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