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公主推开了太后,跌跌撞撞向那边走去。那个大内侍卫装扮的宫女上前准备扶她,也被推开了,无法,只能护着她前去。
纪云然用帕子擦了擦手,在皇后复杂眼光下,方回到太后身边,“娘娘,我们走吧。”
太后点了点头,让曲嬷嬷吩咐道:“让人送各位夫人回去。吴夫人让人抬到下间,找个太医看看。”
曲嬷嬷应下,安排人手护送他们离开。那些夫人这才手脚都软了,连忙让人扶着自己跟太后告罪离开了。
皇后反应过来,想请罪。
太后摆摆手,“你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哀家这里你也看得到。”
皇后连忙带着人去乾明帝那里,几个胆大的妃嫔也跟去了。
几个新妃嫔吓得胡乱说道:“江才人、江才人是乱贼。那我们怎么办。皇上会不会认为我们……”
婉昭仪顶着打乱头发,“住口。我要是你们快跟着皇后过去。”
“可,可那里都是死……”那个妃嫔看到太后冷冷眼神,急忙道:“我们去看看皇上。”说着几个人相互拉扯着一溜烟跑到了皇后那里,脚也不软了。
婉昭仪理了理头发,上前道:“太后娘娘,我们扶你回去吧。”
太后疲惫点了点头,她此时应该生皇帝的气。明明知道如此凶险,却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还有杨弈,自己女儿为了他反了几次脸,这次当众推了自己这位太后。
太后在纪云然和婉昭仪扶持下,一路上一言不发回了寝宫。乾明帝是自己儿子更是皇帝,但杨弈呢?看着也知情的,知情不报也算了,还让兴平为差点投湖。
婉昭仪跟太后告退,给纪云然使了眼色,让她和自己一起走。
纪云然刚张嘴,肺腑一腔燥意涌起,“咳咳咳,咳咳咳……”
连忙用帕子捂住嘴角,歉意看向太后。
太后回神道:“你这丫头,在这里歇下吧。回头让曲嬷嬷给你看看。”
纪云然无法只能低头称是,暗地给婉昭仪示意。婉昭仪上前关心了两句,便告退了。
下午,曲嬷嬷回来替纪云然把了把脉,回头禀报了太后。
“那丫头拉弓导致肺腑旧伤发作。疗养十天半月就好了。”
太后叹道:“真是苦了她了。当年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这番遭遇。”
“也怪不得您。当年事都是赶巧了。”曲嬷嬷连忙劝道。
“兴平那丫头呢?杨弈如何了?”太后叹息后转而问道。
“兴平公主没事,太医说受了惊吓。驸马中了北漠那边的毒,幸亏时间短。太医中有个北漠的,花了许久配出解药,把余毒清了就没事了。”曲嬷嬷回禀但。
太后此时心放回了肚子,洗漱一番,想起刚刚杨弈心中不是滋味。杨弈虽然是她侄子,但是他父亲是最得宠姨娘所生,和自己母亲当年闹得不愉快。
太后当年想着把云然嫁给他,也是好的,加上两人情投意合。可是转眼惹了自己的兴平,还惹得两个丫头彼此不快。
这两年心思愈发大了。做了驸马又是京都副指挥使,瞧着依然不满足。
太后心中越想越气,恨不得杨弈还是死了的好。她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但过往旧账一笔加一笔。杨弈那竖子,现在还有个宠爱的姨娘。这笔账还没算……
太后晚膳也没吃,干脆睡觉了。刚睡熟,就被兴平公主喊醒了。
纪云然在隔壁次间,听得兴平公主跪在地上哭着道:“母亲,求你写一封书信给薛神医。我不能没有杨弈。”
太后披着衣服,坐在床边,愠怒,“你这、你看看你还像个公主吗?在这里又哭又嚎成何体统?”
曲嬷嬷站在一旁,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公主也是,刚开门就往里冲,也不管是不是惊了太后,直接跪在了太后床边。
兴平哭着道:“如果没有杨弈,成不成体统又有何关系。”
太后一拍桌子,骂道:“怎么?他死了你还想殉情不成?”说着又踢翻了前面的小凳子。
兴平被吓一跳,喃喃道:“我不能没有杨弈。”捂着脸,无声哭着。
太后看她这幅样子终究心软,“不是说没事嘛。现在又怎么回事?”
纪云然听到这,披着衣服轻声下了床。
“太医说,这毒实在霸道,其实那毒已经顺着筋脉进了全身,再晚十天半月杨弈就没了。”兴平公主强忍着悲痛道。
太后叹道:“那就让薛神医跑一趟。”
兴平公主连忙道:“那,那现在就去请薛神医吧。”
太后皱眉,“现在?天都黑了。”
兴平公主不甘,“可是杨弈他,他……”
曲嬷嬷忍不住了,“公主殿下,薛神医只要太后请,就会来的。你就放心吧,小公子们没父母在身边也不好,何况小小姐才一个多月。”
兴平公主最终被曲嬷嬷强拉硬拽带出去了。
太后逼着眼,长吁短叹,起身翻箱倒柜找了一番。
曲嬷嬷进来道:“娘娘可是找信物?再右手边第一个格子里。”
太后拿出来一个东西,“你晚上就去吧,多带点人去。等到薛神医一醒,就带来。”
曲嬷嬷道:“娘娘,这是最后一次了。”
太后揉着头,道:“哀家知道。可我这个宝贝女儿真会跟着杨弈去的。何况,杨弈他爹再不是东西,他也是兴平丈夫。”
曲嬷嬷应了声,“是。可娘娘身边……”
“你个老货难不成我离不开你了?你快去吧。早去早回。”太后啐了一口,又道:“哀家知道,你不放心。可哀家现在是太后了,不是当年的宁贤妃。”
曲嬷嬷准备告退了。又被太后叫住,“曲素,哀家对不起你们几个。当年四个丫头,跟着我。到做太后就剩你和淡音,可做了太后也没保住淡音。你可有怨过?”
“太后……小姐,我知道,你比我更伤心。”曲嬷嬷道。
“你去吧。”太后最终一句话打发走了曲嬷嬷。听着门关上那一刻,“哀家一直都相信……”
纪云然张大耳朵,也没听到太后相信什么。她轻手轻脚又回到床上躺着了。
纪云然一晚上脑子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