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见她无动于衷,不由有些气结,“难道你不怕?”
纪云然叹口气道:“皇后娘娘,我们还是快走吧。”她可记得他们没走了多远,赵皇后此番境地还有闲心跟她扯这些。
赵皇后愣了下,复又道:“本宫不需要你提醒。”说罢推着她往前走。
纪云然跌跌撞撞边走边道:“娘娘也该了解,皇上可不是为了我受要挟。我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
赵皇后冷笑道:“你在本宫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本宫从一开始就厌恶你清高样子,就算地府黄泉也送你先去。”
纪云然不再废话,乖乖在黑暗的甬道里走着。
一群人的脚步碎了这历经数十年的静谧,一言不发加快速度前行。
也许在黑暗中前行太久,赵皇后突然忍不住开口了。
“其实本宫一直好奇,为什么你会一回京城就被太后接入宫里。若是因为纪家,你上面还有两房嫡女。”赵皇后一直心中有这个疑问,甚至能感觉到太后宠爱纪云然远远过亲生儿子。
纪云然沉默不语,低头走着,脚上青鸾衔珠鞋上的珍珠一晃晃的。
“你不知?可惜了,本宫前阵子刚查到太后幼年在西南舅家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段历史被太后抹的干净,废了好大的力气。其实若不是你成了后妃,我还真怀疑你的出生。”赵皇后讽刺道。
“皇后娘娘,其实我也很好奇一件事。”纪云然刚想停下脚步又被推推搡搡了下。
“哦?你说。”赵皇后淡淡说
“你出生高贵,从小就是赵太傅掌上明珠。只因为一次父母之命,你就对至亲痛下杀手。午夜梦回,你后悔过吗?”
身后赵皇后没有说话。
她却知道了答案,“原来你后悔过。”叹息声消失在空气中。
扑通一声,纪云然摔倒了,可这次她发现了不同,脚下湿乎乎,鼻子前面飘过一股呛人的味道,不由脸色一变,火油?
“你到底要做什么?太子可在上面。”纪云然甩开了拉她的手,冷冷看向赵皇后。
上面数千宫女宫人,她这是准备炸个干净?
赵皇后脸色如常,依然平静,“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纪云然不再多与她废话了,转身沉默走着,时不时脚下打滑。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前方开始出现光亮。
纪云然快步走了过去,才发现前面被一石壁堵着,石壁都是用青砖叠成。
赵皇后朝边上人使了个眼色,令他们将青砖取下。
叮叮声不时传来,不一会儿青砖堆放在一旁,露出一个能让人弯腰通过的地方。
有两人过去看了下,方请赵皇后先行。纪云然这时被人拽着胳膊拉了过去,这才发现是一枯井。
纪云然被人推上枯井上方,才看到已经来到四周都是荒凉宫殿。
冷宫?
一行人迅速通过荒凉的冷宫,而原本冷宫附近的几队侍卫都躺在了血泊中。
纪云然没有别的心情去悲天悯人别人,被架着在偏僻的夹道上狂奔。
前方突然停下来,一个身穿盔甲的人陡然出现在纪云然眼前。
领头人一身玄色黑袍,身形冷峻,一张白得几近透明阴冷的脸盯着赵皇后。
纪云然在宫宴中见过,赵皇后也认识。
来人正是镇国侯小侯爷,慧贵妃胞弟,
赵皇后脸色微微一寒,冷冷道:“原来是镇国侯家世子,怎么替你姐姐报仇?”
“赵皇后多心了,我姐姐好得很。十个死士对付家姐,谢娘娘看重了。”小侯爷面容冷漠,手一挥几十人出现宫墙之上,几十副箭驽泛着寒光。
赵皇后哈哈大笑,“好好好。你们姐弟不愧是我眼中钉。不过你是不是也不顾及德妃娘娘了?”
这位小侯爷淡淡扫过架在纪云然脖子上的刀,“皇上吩咐德妃若是不幸殒命,追封贵妃。”
纪云然察觉刀锋微微刺痛,一丝鲜红血液顺着自己脖子上的刀锋,落了下去滴在地上。
小侯爷对着赵皇后嘲讽一笑,“杀!”
“慢着!”赵皇后大喝一声道。
“今日良辰吉日,皇后娘娘别耽误了。”小侯爷不耐烦道。
赵皇后胸口一阵窒息,让自己早点死就直说,过弯抹角好生令人厌恶。
“你若是动手,我就让整个皇宫陪葬。”赵皇后冷笑道。
纪云然为了自己小命,道:“她将整个密道灌了火油。”
小侯爷脸色微变,“好个丧心病狂毒妇。”
“小侯爷,整个密道四通八达。你先解决了这事再来抓皇后娘娘吧。毕竟皇上安危为重,大顺江山为重。”纪云然劝解道。
小侯爷盯着她的脸有点冷,“德妃娘娘难道觉得皇后娘娘会给你活路。”
“我的活路不重要,重要是整个皇宫数千人。”纪云然好心说道。
至少她得当下活过去再说。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保重。”小侯爷带着几分讽意消失在黑幕中。
赵皇后脸色不太好看,差点……差点就同归于尽了。可惜了,火油这一步棋毁了。
“继续走!”赵皇后带着他们继续狂奔。
转眼就是北宫门,那里常年不开。
几个人扔出飞爪抓住后,迅速攀爬,而后又绳索下去。纪云然被人拉着也飞过了宫墙,回头看了一眼高高宫墙,心中五味杂陈。
外面有几人接应,又备了马匹,上马后飞快奔向西城门。
纪云然微微诧异,西城门军队出入比较多,不知赵皇后为何要从西城门出。
马蹄声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上,含着月色有些令人发慌。
靠近西城门后,转眼进了巷子,来到一处院子,几十人退了进去。
纪云然也被请到了屋中,赵皇后换了一身平民布衣,正喝着茶。
赵皇后看见她进来放下了茶杯,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聪慧吗?猜一猜我接下来干什么。”
纪云然熟练拿过一只茶杯倒上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嘴唇,“臣妾再聪慧也比不上娘娘。娘娘可是想趁乱离开。”
“不错。”赵皇后不否认道。
“听闻四大营主帅早就有异心,加上前朝势力,若是再加上娘娘,未必没有胜算。”纪云然一脸好心道。
“哈哈,你这是哄我去死。皇帝招了林家,纪家,镇国侯和余崖,我倒是觉得胜算渺茫,否则早就挟天子以令诸侯。”赵皇后道。
纪云然心下了然,赵皇后能屈能伸是个人物,可惜在这个时代是个女儿身。
“我一直好奇,你若是低低头做个宠妃不好吗?为何总要自持清高?”赵皇后一张素雅的脸上带了几分疑惑。身为女人再倔能倔过天下吗?不由捏了捏茶杯,自己何尝不是……
纪云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