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不能怪云迟后知后觉,穿越而来的小半天时间里,他几乎完全沉浸在自己丢了渔村一百套房的巨大悲伤之中。
根本没有心思去整理吸收原主的记忆。
要不是看在二师姐长得好看的份上,云迟估计此刻也没心情搭理她。
这边云迟正怀疑人生,前方的云挽雪却与神秘人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战斗陷入胶着。
虽然看起来是气定神闲的师姐驱使着星光压着对手打,将他们逼得不得寸进,但从那不断响起的“当当”声来看,云挽雪似乎也不能有效击伤对方。
而且对方还有个举着奇怪青铜器,正摆姿势看戏的家伙没有出手。
虽然己方也有一个站着摆姿势的在挂机,但云迟有自信自己这小身板绝对是不够对面磨刀的。
怎么办?自己该不会穿越过来半天就领盒饭了吧?
这不是委屈新垣结衣守活寡吗?
纵使不清楚回到蓝星的具体流程,但云迟坚信肯定不是被人乱刀砍死。
那样只能去二次元。
正当他胡思乱想急得之际,远处那个一直摆姿势的彩袍人开口了。
他操着嘶哑的口音阴恻恻笑道:“难怪敢多管闲事,原来手底下有点本事,呵呵……”
伴随着一阵冷笑,说话那人高高举起手中的神秘器具,尔后手腕轻轻一荡,响起一道清脆的声响。
原来是一口青铜小钟。
一声,两声,钟响的频率越来越快,奏出一阵让人心浮气躁的古怪旋律。
摇钟的怪人开始合着钟声手舞足蹈,诡异的地跳动起来。
‘这怎么就跳起舞来了呢?’
云迟目瞪口呆地瞧着摇钟那人,心想原来异世界也有神经病。
“是招魂巫术!”
云挽雪显然比云迟见多识广。她当场认出对方的招数,并立即开口提醒道:“晚来,千万不要被那妖人的动作吸引注意力!”
‘迟了……’
云迟咧了咧嘴,心想自己盯着那个行为艺术家看了这么久,怕是已经着了这妖人的道。
尽管满心吐槽欲,但云迟依旧十分听话地将注意力从那神秘妖人的鬼面转移到身前的师姐身上。
‘嗯……身姿修长协调,腰肢盈盈一握,翘……
‘停停停!云迟啊云迟,师姐正在奋力御敌护我周全,你怎么能如此!’
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把自己,云迟往前一步跨到云挽雪身边,低声道:“师姐,我来助你!”
云挽雪没有出声搭理他,似乎正在全力应付三人围攻,暂时无法分心。
看了看开始有突破星光围困趋势的两个莽夫,又看了看跳大神跳得忘我沉醉的那个巫师,云迟将目光收回,投向眉头紧皱的二师姐。
以她目前的实力,能操控的星光只有四道,虽然这四道流光成功压制了两人,但从他们被轰击得胸腹凹陷却依旧悍不畏死的气势来看,师姐应该也腾不出手解决那个巫师。
眼瞅着云挽雪额上出现细密的汗珠,云迟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必败无疑。
‘师姐既要防止近身袭杀,又要抵御巫师的精神攻击,只怕撑不了多久……’
云迟焦急地分析着战局,内心十分无力。
他穿越到的是一个武、道并举的世界,讲究“性命双修”。
凡修行有得者,往往遨游天地,纵横四海,逆天改命,长生久视,图的就是一个自在逍遥。
遗憾的是云迟那个便宜义父只教导了他心法,嘱咐他专注修性,完全没教功法。
也就是说云迟没有改命手段。
说人话就是,他不会打架。
前世不会,今生依旧不会。
‘天道爸爸!系统妈妈!你们召唤过来的主角马上要和师姐共赴黄泉了!外挂呢?外挂呢?救一下啊……’
“密码正确。”
一道充满嫌弃的女声在云迟脑中响起。
‘??’
不等他反应过来,之前在他意识里出现过的那道卷轴再次浮现,并缓缓展开。
开篇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来都来了。”
这看得云迟一脸莫名其妙。
片刻后字迹消失,一幅典雅灵动的仕女图映入眼帘,细看竟与云挽雪有九点九分相似。
旁边列着几行小字:
【姓名:云挽雪】
【资质:A】
【实力:御物·三】
【好感度:三心半(知心而交)】
【体力:180/200】
【精力:120/200】
【心法:星轨如一诀】
【功法:小衍星图、流光步、飞星指等】
【装备:平平无奇】
【增益状态:斗志昂扬、玉石俱焚】
【减益状态:招魂巫术·改、分身乏术、忧心忡忡】
【羁绊:未绑定】
【星盘:未激活】
……
‘系统爸爸?’
云迟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属性图,有些试探地在心里叫道。
依旧无人应答,仿佛刚才那充满嫌弃的女声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等等?女声?系统……妈妈?’
云迟怀着古怪的心情再次在心里喊道。
“密码正确,正在确认持有人状态……连接良好。”
匆匆瞥了一眼师姐的状态栏,眼见精神已经从120慢慢掉到100,云迟着急道:“给我看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该怎么帮师姐解围!”
“……”
再次无人应答。
看来这个系统是个早期版本,并不具备人机智能交互模块。
“要你何用!”云迟气急败坏地卷起卷轴便扔了出去。
“当!”一声砸中什么东西的动静响起。
“干的漂亮!”
云挽雪喘着粗气的称赞传来,云迟回过神来时,只见四道银白流光在分别击退无脑冲锋的彩袍人之后,以十分不自然的轨迹同时飞向那一脸懵逼的巫师。
骨骼断裂的闷响瞬间被一声嘶哑的惨叫掩盖。
那跳得正起劲的巫师显然不像锻皮炼骨的苗子,身子被四道流光带得飞离地面,宽大的彩袍迎风高高扬起,活像一只大扑棱蛾子。
然后他狠狠地砸在一丛灌木里再没了动静。
而那两个只懂得胡乱冲撞的钢筋铁骨莽夫也仿佛同时被地上的碎石绊倒一般,保持着冲锋的姿态跑了十来米后直挺挺地铺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从那巫师出手到此刻反败为胜,其实不过只过了短短几分钟。
看着眼前电光火石间便逆转的形势,云迟倒和那个死不瞑目的巫师一样一脸懵逼。
小片刻后他才在师姐粗重的喘息声中理清头绪,赶忙扶住身旁的云挽雪道:“师姐,你没事吧?”
“无碍。”云挽雪无力地摇了摇头,“只是刚才不知不觉着了那妖人的道,元神有些消耗罢了。”
眼前闪过师姐的画像和属性图,云迟瞥见【精力】栏开始缓慢恢复,而【减益状态】栏也只剩下一个“疲倦”。
他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师姐,这两人……”云迟警惕地望着摔了个狗吃屎的那两个彩袍人,同时四下扫了一圈,果然不见了自己情急之下扔出去的那卷轴。
“是我看走了眼,原以为是两位御形境‘钢筋铁骨’的强者,现在看来只是巫师驱使的两具铁尸。巫师既死,无人操控的尸体自然再无法动弹。
“待我休息片刻,元神恢复后便将他们葬了继续赶路。”
十来分钟后,两人草草打扫了战场,沿着通往官道的小路继续前行。
三具尸体上没有找到能表明身份的物件,除了巫师手中的青铜小钟,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师姐,你能看出袭击我们的人的来历吗?”云迟随口问道。
“自然是那场血祭的元凶之一。从对方施展的巫术来看,是花田族的人,至于人到底属于哪个寨子,答案怕是在这小铜钟里。”
云迟点了点头,大体和自己推测的一样。
花田府是大晋王朝治下的东南地区都督府,人口大部分是两百年来大晋军队征服的当地土著,由于没有形成统一的民族认同,晋天子便赐下御旨,东南各族统称花田族。
此地民风、习俗、生活方式与位于西北方的王朝腹地迥然相异。由于地处内陆,开化较晚,整个东南疆都保留着浓厚的巫觋风气。
至于为什么云迟他们会插手边疆地区事务,那是由于天星宫便坐落在花田府境内最高山脉——永镇齐岳。
怎么说也是当地名门巨擘,保境安民自然义不容辞。
“这些妖人既然现身拦截我们,想必大师兄那边也会遭遇攻击。”云迟整理完现有的情报,有些担心地开口道。
“如果敌人只有这点水平,大师兄他们不会出事的。”云挽雪显然对云聚的实力颇有信心。
云迟回想了关于和原主不太对付的大师兄的情报,便也认同云挽雪的话,随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再不耽搁,全力往最近的县城赶去。
十一冢。
花田府下辖六县之一。
云迟二人总算抢在城门关闭前进入县城。他们并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找路人打探了驿站方位后,径直寻了过去。
从天色来看,衙门显然已经散了班。此刻再去叨扰县令,多半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云迟最怕麻烦,便决定直接前往驿站,写一封百里加急的文书送到都督府。
反正通告县令之后多半也是这个流程,不如自己直接操作。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省时还便捷。
于是他便带着云挽雪大马金刀地闯进十一冢官驿,冲着准备上前拿人的守卒吩咐道:
“来人,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