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骨匀称白皙修长的手依旧握着一枝细长的柳条,连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挥动着,时不时地用柳条缠绕拂开垂落在面前的柳条细枝,那双狭长漂亮且天生带魅的丹凤眼中不经意带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殷红的薄唇轻启,“我与楼宁绘,算是故交好友!”
常年累月地以连王府世子连枢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大家眼中,她是王府世子,是男子,是以,与她有交情的女子并不是很多。
凤临烟算一个,楼宁绘也算是一个。
闻言,安洛离侧了一下眼眸,静静地看了连枢一眼,然后在瞬间便也移开了目光,扬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笑,似是不经意地道:“能被连世子称为好友,想必楼小姐对世子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
殷红到似涂了一层鲜血的薄唇有些玩味地勾了勾,连枢手中的柳条颇为随意地缠在了安洛离手中的柳环之上,魅然的眸子玩味到了极点,“怎么?安小姐是在试探些什么?”
就连话语,都是那种清清然的妖魅。
极为好听。
“试探不至于,只是”说到这里,安洛离再次看了连枢一眼,缓缓开口,“当年丞相府的小姐毕竟是当街拦下过连世子表明恋慕之意,落离有那么几分好奇而已。”
听着这句话,连枢低低一笑,将手中的柳条直接别在了安洛离的柳环之上,“这种好奇之心,安洛离大可不必,本世子若是真的对楼宁绘有意,你我之间的这一纸婚约,便是陛下太后亲自下旨,母妃接下了圣旨,本世子都是有那个能力给推了从而求娶楼宁绘!”
这一句话,算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安洛离,她和楼宁绘之间,只是简单的朋友之情。
她现在是顶着连王府世子的身份倒是无所谓,但是,楼宁绘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她不想因为她而坏了楼宁绘的名声。
安洛离倒是没有丝毫的尴尬之色,只是弯着唇角浅浅一笑,“如此,倒是落离多虑了!”
“确实是多虑了。”连枢随之淡淡地掷出了一句,精致魅然的面容之上,并没有多少情绪,依旧是淡淡的。
却依旧是那种艳治的倾城绝色。
如瀑的墨发仅用一根深红色的发带简单随意地束起,柔顺服帖地倾泻在身后。
一阵微风吹过,墨发被清风拂起,一缕一缕,纷飞而成。
在这一抹妖异艳治的红中,添了一抹清越的气息。
安洛离看着面前的红衣少年,稍稍愣了一下,尔后温和漂亮的眸子染了一分浅笑,没有再说话。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得不说,连枢这幅容貌,真的是精致到无可挑剔,尤其是他自身流转而出的那种妖魅邪肆的气息,与面容,相得益彰!
就像是她自己之前对母亲所说的,纵然连枢纨绔不羁,纵然她不喜欢连枢,可是,便是他这幅皮囊,她都是百看不厌。
因为是真的,很好看。
虽然她对连枢并非很是了解,但是,她是真的觉得,若是他日嫁入连王府,就算她和连枢之间没有爱情,至少,连枢不会薄待了她,相敬如宾,安逸一生,还是可以的。
若是可以,再生个一男半女,便也是无憾了。
至于玉子祁
安洛离微微垂了一下眸子,神色有些淡,也有那么几分悲凉。
她憧憬爱情,也希望如愿以偿地嫁给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但是,对她来说,并不是非要如此。
她的爱情,不能成为她的全部。
对于玉子祁,纵然放不下,却也不强求。
她的一生,不求波澜壮阔,只望一世安稳。
就在安洛离有些出神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别人拽了一下。
有些不解地抬头侧目。
就看见了走在身侧的红衣少年正眸色浅淡而又略带了几分玩味地看着自己,殷红的唇一启,似笑非笑的声音已然溢出唇瓣,“安小姐是不看路么?”
闻言,安洛离转了一下头,正好看见道路中间放置的黑色大木箱。
她只顾着想事情,一时间竟然都忘记看路了,方才若非连枢及时出手,她估计都已经撞上去了。
“多谢!”安洛离对着连枢微微一笑,淡声道。
“无妨。”连枢松开了手,然后一抬眼眸看向了另一处正在忙活地抬着这些黑木箱的家丁侍卫,修长白皙的手颇为随意地摩挲着光滑如玉的下颚。
安洛离也循着这个方向看了过去,与这个黑木箱相连的,还有一行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这种黑木箱,几乎占据了道路的一半位置。
“这是?”安洛离有些不解。
“再有几日便是谢老爷子的七十大寿,谢王府的人,自然得提前做准备。”连枢嗓音依旧是幽幽魅魅的,慵懒散漫却也自带妖娆,极为好听。
连王府和谢王府是在比邻的两条街上,距离并不太远。
闻言,安洛离稍稍怔了一下,温和的眼眸也随之滞了滞。
微微一抿薄唇,没有说话。
然后嘴角微微一勾,扬起了一抹有些苦涩的弧。
这次,倒是她忘记了!
再有五日,便是谢老王爷的寿辰。
这些年,谢王府虽然并非是每次都大办,但是她那个时候是玉子祁的未婚妻,每次谢老王爷的生辰之日,她都会去给他拜寿。
今年竟是连记都不记得了!
轻叹了一口气,掩去了眸中的复杂苦涩之意,没有说话,与连枢并肩离开。
此时,连王府。
安静清幽的书房。
苏沐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温雅秀致的白皙面容之上,有一抹幽冷的凉意若隐若现。
便是眸光,也隐约带着几分沉冷之意。
唇瓣轻抿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昨日,从清心殿出来之后,她便被皇后安娴静给请了去。
富丽堂皇的凤延宫内,安娴静静坐在首座之位,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倒是在一见面就将皇后的架子端地十足。
“苏沐,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安娴静看着从殿外走进来一身水青色衣衫的苏沐,直接神色威严而又雍容地掷出了一句话,就连话语,都是那种暗含华贵的冷。
竟是一开口,便是打算给苏沐一个下马威。
语气质问中还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不满。
连枢纨绔张扬,不学无术,有那点配得上落离?!若非陛下偏宠连王府,太后因五年前一事自觉对连枢有愧,如何会将那般优秀出众的落离许配给连枢?!
闻言,苏沐浅浅淡淡一笑,不急不缓地开口,“连枢自然是极好的。”末了,还语调幽幽地添了一句,“否则如何能娶到上京第一才女!”
她心中自然是明白,安娴静对这一纸婚约有着多大的不满。
是以,故意这般当着安娴静的面说。
从她初来上京不久,安娴静便一直有意无意地针对她。
而且,她也不怎么喜欢安娴静。
安洛离雍容的面容瞬间一顿,冷凉了几分,稍稍眯缝了一下眼睛之后,才缓缓开口,“苏沐,娶到一词未免言之过早,等你们连王府真有这个能力将落离娶回去之后再说不迟!”
话语,有些冷冷的沉。
一双眸子,更是沉着地压着几分冷意,就这样看着苏沐。
论容貌,苏沐不算是绝美的,宫中妃嫔众多,比苏沐好看的不在少数,论才情,琴棋书画,除了棋艺,在她看来苏沐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论心性,就更别说了,苏沐初来上京的时候,一身江湖习气,丝毫不懂礼数。她始终不明白,陛下到底是看上了她那一点?!
并且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安娴静的眸子再次沉冷了几分,甚至在眸眼深处,隐藏着一分不易被察觉的怨恨。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稍后我就去找陛下,向他谈论一下婚期一事。”苏沐秀致白皙的面容依旧带着浅笑,缓缓开口。
“连枢既然已经回府了,这与安家的婚约,也是该履行了!”随后,苏沐倒是丝毫不见外地自己寻了一张椅子,直接坐了下来,抬眸看着神色彻底沉了下去的安娴静,缓缓开口。
“苏沐,你别得意地太早,本宫告诉你,安家和连王府的婚事,本宫不会同意的。”华贵的面容覆上了一层怒气,对着苏沐冷声道。
苏沐靠在檀香木制的椅子上,并没有接安娴静的话,而是径直地取了茶盘之上一个杯子,不急不缓地拎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才缓缓地道:“皇后娘娘,恕我直言,你这里的待客之道,不怎么样啊?!我在这里这么久,竟然是连一杯茶都要本王妃自己动手!”
“你要知道,我是个记仇的人,被人如此冷待,下次皇后娘娘若是屈尊去连王府,说不定连王府的门,本王妃都是不会让你进的!”轻轻地吹了吹杯中的茶,苏沐抿了一口,悠悠闲闲地道。
“你放肆,竟敢如此对皇后娘娘说话!”安娴静身边的一位宫女出面冷声呵斥。
苏沐不经意地抬头看了那位宫女一眼,丝毫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靠在椅子上悠悠地喝着杯中的茶。
“麝香,退下!”安娴静对苏沐的动作及话语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对着那位说话的宫女沉声道。
“皇后娘娘,可是”她愤懑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在接收到安娴静一个微沉的眸光之时,便轻咬着下唇退了下去。
“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的不懂规矩!”安娴静看向了苏沐,颇为嘲弄讽刺地说出了一句,尤其是最后四个字,极为嘲讽。
至于生气发怒,若是这点事情她便要和苏沐计较,那么这些年可计较的事情不知凡几。
苏沐不以为意地弯唇笑了笑,贯来温雅的眸子也不知不觉地添了一抹凉意,啧了一声,才微哂地开口,“至少,本王妃可以不懂规矩地活着,但是,若是换做了其他人,怕是就不能了吧!”
莹白的指在手中的茶杯摩挲了一圈,看着安娴静冷沉到有些阴凉的脸色,才又似笑非笑地添了一句,“皇后娘娘一生都循规蹈矩,处处如履薄冰,事事谨慎而行,生怕行差踏错,想必这般懂规矩的皇后娘娘是半点理解不了本王妃的不懂规矩!”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沐也格外地压重了最后四个字的音调。
沉而凉,玩味而又讽刺。
偏生那张白皙的面容之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你”安娴静这一次是真的怒了,眸光狠狠地盯着苏沐,似要化作实质性的刀子将她活剐了一般。
“本王妃难道说错了么?”苏沐对安娴静的目光视若无睹地反问。
安娴静眯缝了一下眼睛,有些危险地看着苏沐,但毕竟是身居后位掌管后宫多年,不过在片刻之间便也敛去了眸色恢复如常,看着苏沐冷笑一声,“本宫在这宫中纵然如履薄冰又如何,本宫至少有盼头和倚靠,本宫丈夫仍在身边,还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可是苏沐,你呢?”
说到这里,安娴静看了一眼苏沐也冷下来的神色,再次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丈夫早亡,孀寡多年,儿子纨绔,女儿病弱,苏沐,你这一生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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