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抱起纯白色的书，坐上窗台。

远处，禁林前的木屋已经听到了劈柴的声音，过不多久就会有几缕烧热水的白烟，海格应该是从清晨的禁林巡逻中回来了。

现在天刚大亮，维克多把纯白色的书放置在天光下，翻到扉页的位置。

在清澈的阳光反射中，扉页上浮现出了一行花体的英文：

Dear Vic.

维克多在骑士公交的路上，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如果要编教材的话，这本纯白的书是最合适的教材基底，他需要把这本书拿出来。

可另一方面，他也有点舍不得。因为这是他入学霍格沃茨时，妈妈给他的礼物。

想想看，这就像是要告诉哈利说，把他圣诞节收到的韦斯莱家毛衣拿去给火龙蛋作窝。多少有点不情愿。

“Vic，是你的名字吗？”

“我的昵称。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维克多对飘在窗外的格雷女士说。

格雷女士独自飘了一会儿，把幽灵的头部伸进了书页中。

维克多不止一次地觉得，幽灵这种看书方法实在太方便了。以至于他在霍格沃茨求学时，跟拉文克劳的同学一起，请教斯内普教授有没有可以暂时变成幽灵的魔药。

斯内普用一副看蠢货的表情看着一群小鹰，然后指了指他的魔杖，暗示这是可以通过决斗来实现的。

格雷女士的头从书的封面钻进去，从书的背后穿出来。

“真的除了这行赠言，什么字都没有。”她好奇地看着维克多，等着他来解释。

维克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 Dear Vic 的英文，说：“这本来是一本日记。我毕业的那一年，把它全部清除了。”

他入学霍格沃茨时，老爹和老妈都显得相当高兴。他们去了对角巷扫街，然后妈妈送给小维克多两样法国的新鲜货。

一样是猫头鹰时钟邮箱，另一样就是这本纯白的书。她在扉页上用只在太阳下显形的药水，写下了“亲爱的维克（Dear Vic）”，然后系上丝带送给自己。

顺带一提，不甘示弱的老爹送了自己一个书架，就是被他一并带来的半圆型书架。

纯白色和太阳光，是一个母亲给儿子的美好祝愿。

不知道是不是被影响，维克多在霍格沃茨也喜欢穿白色的魔法袍。在一群小黑鸦中格格不入。

但所幸拉文克劳是一个无歧视性目光，对每一种怪咖行为都接受良好的学院。只是斯内普教授十分不认同。

“穿着这种袍子，你想要在熬制魔药的时候给衣服染只猫吗，艾斯纳先生？”

维克多撇嘴。希望这次回霍格沃茨做副教授，斯内普先生可以不对他的着装发表评价。

维克多合上日记本，走到休息室里的沙发上。从怀里掏出他随身携带的扁平方形酒壶。侧面打开之后，一摞法老牌整整齐齐地储存在酒壶里面。

我之前一直没成功过。

是因为那时我还没有这张卡。

维克多有些忐忑。他指尖捏着一张画着令人头晕的圆圈的法老牌，上面埃及魔文翻译是“融合”。

嗨，游戏王一世代的老卡了。可也是维克多这两年才通过预言拿到手的。在拿到这张牌之前，他都是很规矩地在使用这个日记本。

当初妈妈教给小维克多的日记使用方式是：

把魔咒的笔记附着在日记上，之后只要一翻到日记的那一页，就可以把魔咒释放出来。

或者，用它来记草药学的草本植物知识和魔药学的配方也很不错，日记也可以储存简单的草木灰，如果在草木灰的那一页有记下魔药公式的话，日记也可以帮助你配平。

这是在法国小巫师群体中非常盛行的一样学习助手工具。

维克多怎么会和那些平平无奇的小巫师一样呢。他窥见法老牌的奥秘后，就尝试把法老牌附在日记的纸页中啦。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时他还没成年，没从老爹那抢来神奇的酒壶，每天口袋里塞着一堆卡片也挺麻烦的。

不过，古埃及魔法真是很难伺候，说什么也不肯进入日记本里。最终日记本就只被维克多用来记下每天的心情和知识。

毕业时，他将里面的内容全部抹去。因为他认为自己不再需要用载体来记录他的知识，另一方面，他也下决心，在麻瓜剑桥大学努力学习古希腊和罗马语言，破解古埃及魔文，待学成回到霍格沃茨后，再重新用日记本书写他的古埃及魔法研究。

在那之前，它被维克多存放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作为一本“无知之书”，不起眼地度过了四年春秋。

“你还在等什么？”格雷女士把维克多从回忆里唤醒。

维克多晃晃脑袋，甩开了最后一点舍不得的情绪，要试一试他计划的行动。

把“融合”卡片放在茶几上，日记本置于左侧，维克多从风衣里面抖落出了一根魔杖和一堆散装的法老牌。

“喔，我以为酒壶里面装的卡就是你的全部了。”

“那是我自己的常用卡组。但是为了给小巫师们编一本适合他们能力的教材，我在大概两周前开始搜罗一些简单无害的卡牌。”

“你要用这些卡片来教他们战争学？”

维克多笑着道：“放心看吧。”

他从散装卡堆里，随便挑出来了一张怪兽卡。将它放在“融合”卡片的右侧。

拿起魔杖，维克多念叨了一串古埃及语，翻译成英文的话，大概是“以法老之名”差不多的句子，没什么特殊的作用，是维克多在每次压上性命尝试古埃及魔法时，说的一句心里安慰罢了。

卡片几乎是在被魔杖触碰到的瞬间便有了反应。维克多难掩兴奋，一种催眠一样的漩涡从“融合”牌上扩散，范围越扩越大，片刻后，终于同时囊括了日记本和怪兽卡。

在魔法结束后，茶几上只留下了“融合”左侧的日记本。维克多急迫地翻阅起来，果然，让他看到了期待之中的结果。

怪兽卡，“兽人阿瑞斯”，出现在了日记本的一页上。

“我懂了。”格雷女士摇头晃脑，“你把这本教材发给小巫师，让他们借里面的怪兽去实战演练。真是绕弯子的做法，你为什么不去应聘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呢，就可以直接教他们法术了。”

维克多摇了摇手指。“战争的要诀可不光在于士兵。”

他将零散的卡堆按照类别在茶几上铺开。场地魔法卡、魔法装备卡、陷阱卡、还有他特地挑选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怪兽，海陆空全覆盖。

这就叫做，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