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锦衣卫已经觉察到了商贾们异常。
也嗅到了平静配合之下,似乎隐藏着一股阴谋的力量。
雪花般的密件正从全国各地汇向京城的方向。
可是,
有些人却比锦衣卫的密件冲得更快!
京城城外,
尘土飞扬,一辆马车呼啸着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驶。
马车前方,
两匹好的骏马一边全力冲刺,
一边呼呼的喘着粗气。
口鼻间,竟有丝丝殷红渗出!
“驾!驾!”
手持鞭子的马车夫,用力甩出手中的鞭子,大声呼喝着。
“勇叔,这京城就在眼前了。你也别逼得太紧了,就让马儿稍微缓一缓吧!”
车厢内,曹家二公子曹双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从辽东奔赴京城,他们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每到一处曹家的商号就换马。
即便如此,
这一路,还是硬生生的跑死了四匹一等一的胡马!
再这么折腾下去,眼前这两匹骏马也凶多吉少!
这些马都是他曹家花了大价钱从关外买来的等宝马,
现在竟然用来拉车!
浪费!简直是天大的浪费!
“驾!”
粗壮的驾车大汉像是没有听到曹双齐的话,“驾!”
对着两匹骏马,又甩出了一鞭子!
二公子立马火了!
“勇叔,马都要到京城了!又何必非要把这两匹马给累死?”
“你知道这两匹骏马值多少银子吗?”
“驾!”
又是一鞭子!
大汉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二公子心疼马匹的价值,那你可知道,这次那小皇帝的一纸诏书让曹家一共损失了多少银两?”
“这......”
曹双齐一时竟无言以对。
“二公子,曹家的生意多在辽东和关外。如果不想办法破除眼前这个局,曹家将是所有巨贾中第一个倒台的!”
“这也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杨家和胡商做丝绸买卖的,就算朝廷对他的丝绸十税二,无非就是少賺一点罢了。他们照样还是能卖丝绸给那些红头发绿眼睛的西洋商人。”
“而我们曹家呢?”
“我们做得都是盐巴、铁器、粮草这种物资!”
“朝廷弄了个关务指南,对我们曹家的营生要么课以重税,要么直接没收,说不许卖到大明之外!”
“辽东苦寒,咱辛辛苦苦的把货运过去,不卖给女真,咱卖给谁啊!”
“这小皇帝,分明就是要把我们曹家逼绝路!”
“好在......”大汉嘴巴一咧,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这小皇帝马就要倒大霉了!”
像这样的马车,
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同样风驰电掣,
从四面八方涌入京城。
晋商、浙商、赣商,甚至还有京城本地的巨贾。
就像约好了一般。
许多本来在商场中争得你死我活的商号,此刻却有了一种默契。
汇聚成几支庞大的车队,
浩浩荡荡地向着同一个目标——
大明皇家银行京城总行驶去!
“吴家的买卖不是主要是漕运吗?又不和外面的胡商做生意,怎么你们也来了……”
“做买卖么,关关相扣。我帮人运货去海港,货主从胡商那边收不回银子,那给我的也变成了金钞了!”
“周大公子,你周家来了好几辆车,这可是下足了血本啊!”
“那是!泉州、宁镇等多个海港,我周家甩了所有库存,全部换了大明金钞!既然说这金钞随时可以来银行换金银,就让我们验证一下!”
“不错!我等商贾素来遵从朝廷号令,税也缴了,银子也变成了金钞,朝廷总该兑现他随时兑付金银的承诺吧!”
“咱知道地方银行可能没存那么多金银,咱也不为难他们。谁叫咱行商脚力不值钱呢?咱就自己多跑点,京城大明皇家银行总不至于连我这区区一百万金钞都兑换不出吧?”
“兑得出,必须兑换得出!你当朝廷那白纸黑字的公文是小儿胡闹呢!别说你那区区一百万金钞了,我这边的八百万金钞也是小菜一碟!”
八百万金钞?!
人群中响起一阵哄笑,开玩笑!
八百万金钞就是八十万两白银,八万两黄金!
这什么破银行能拿得出就怪了!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富甲一方,随便跺跺脚就能引起地方动荡的豪商?
现在他们空前团结,又不计自家得失,
天下何人能是他们的对手!
就算是皇帝,
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