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看着阿尔文的后背,用力握了握手中左轮把手,还是没有选择开枪。
阿尔文快步走到老师旁边,顾不上地面的血迹,直接蹲坐了下来,轻轻的把老师得头扶起,慢慢的抱在怀里,轻声说到:
“老师,我来晚了。”
悠米看到老师的伤,也在边上着急的转着圈,不停的喵喵叫着。
杰洛特睁开眼睛看着阿尔文,咳出血沫,艰难开口道:
“咳,咳,我在家里给你们准备了晚餐,这会可能已经凉了。”
听到老师的话,阿尔文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没事老师,我们都喜欢你做的饭,凉了我们也喜欢吃,是不是悠米。”
杰洛特看着阿尔文的眼睛,无力的笑了笑道:
“子弹击穿了我的肺部,我应该没有多长时间了。”
“不,不会的,你们会不会仪式治疗魔法,或者有没有带治疗用的药剂,我出五百磅,不,一千磅购买。”
阿尔文抬起头看着旁边的三位代罚者问道。
“抱歉,我们几个中,没有人掌握这方面的仪式。”
几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到。
“那药剂呢?”阿尔文不甘心又问道。
那两名代罚者转头看向这次领队罗伯。
“我只有激发身体潜能的药剂,他的情况如果服用,只会加快死亡。”
罗伯虽然恨阿尔文,就是因为他带来的消息,卢克才会死。
但是他很佩服眼前的老人,于是没有什么隐瞒的说道。
说完招呼几人把那对母子放上马车,准备送到医院。
“咳,咳,算了阿尔文,我感觉到我就要回归风暴的怀抱了。“
杰洛特又咳出一些鲜血,笑着对阿尔文说道。
“你一定能好起来的,老师你要是不在,悠米会把花园的花都糟蹋了的,而且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跟你学习,你看这是我从贝克兰德给带回来的花种,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阿尔文拿出黄褐色的纸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准备疗伤用的一些东西。
“听我说完,阿尔文”
看到老师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就像黄昏西下的阳光,阿尔文用力咬着牙,悲伤点了点头,眼泪不停的脸上滑落。
“我的卧室书桌的最下层抽屉最底下有一封信,帮我送到阿霍瓦郡的廷根市北区城郊,收信人高文,你可以在他那里进行没有完成的学习。”
听到老师话,阿尔文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还有告诉老威廉,每次去他那里我拿走的酒,都保存在地下室里。”
“还有,收下你这个学生,是我的骄傲。”
杰洛特抬起手整了整阿尔文的衣领,笑着说道。
“来,小家伙。”说着伸手去摸悠米的头。
悠米很安静的把头轻轻靠了过来,让杰洛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其实,我本来可以逃的。”杰洛特低声说了一句。
“喵!”
悠米感觉到脑袋上的手慢慢的滑落,小声叫了一声,抬头看到老头已经闭上了眼睛。
“老师,您好好休息吧。”
起身把老师的那把老式左轮捡起,然后抱起躺在地上的杰洛特。
“悠米,走,我们回家。”阿尔文沙哑低沉的声音,对着旁边的悠米说道。
悠米没有跳上阿尔文的肩膀,而是在侧方缓缓跟着。
一名代罚者,刚打算上前阻止,却被罗伯拦了下来。
“可是......”看到罗伯对着他摇了摇头,下意识想反驳。
“车夫先去送伤者去医院,你两个在这里等待警察,我去跟上。”
任何牵扯超凡事件的尸体,按照规定,都需要经过官方非凡者确认,没有危险才能领走。
看着阿尔文孤独的背影,因为上次的事情,心里产生的恨意,渐渐消散,因为他知道失去朋友有多痛苦。
他捡起一旁掉落在地的外套和那顶园丁帽,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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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人请在给我一次机会。”
北区,距离刚才事发地点不远处,一间黑暗狭小的房屋内,一名黑衣男子肩膀受伤,脸部鲜血淋漓的恐怖撕裂伤,疼痛让他止不住的颤抖,额头渗出了冷汗,不敢起身,趴在地上对着,面前一名黑色长袍的男子颤声说道。
“不,戴夫,你做的很好,我决定提前奖励你那份神之药剂。”
一道温和的男性声音,从黑色的兜帽下传出。
“额!”
趴在地上的戴夫,听到黑袍男子没有怪他,还要提前把神之药剂交给他,不由一愣,随后就是狂喜,这一刻仿佛身上的伤都不那么痛了,赞美的话脱口而出。
“大人您一定是一位慷慨的绅士。”
“不过你现在的状态,可经不住神之药剂的洗礼,现在跟我走吧,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猎犬就会找到这里。”
看到戴夫的样子,黑色兜帽下的人嘴角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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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天空阴沉,仿佛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墓园一角,阿尔带着悠米和威廉姆斯站到了一个新的墓碑前,上面有着杰洛特的黑白照片,带着老式军帽敬礼的照片。
阿尔文站在墓坑前方,双目无神,没有焦距,他旁边的威廉姆斯眼神沉凝一言不发。
四个身穿军装的人,扛着棺材,走了过来,将它放入了墓坑内。
牧师的悼言和各自的祈祷之后,黄褐色的泥土一铲一铲地往下覆盖,黑色的棺材一点点被遮掩。
这个时候,阿尔文半蹲下去,把老师的那顶老式军帽扔了进去,悠米也跳下肩膀,从脖子上的兽皮小袋子里叼出一个小鱼干,学着阿尔文扔了进去。
墓坑填平,石板盖上,望着老师的墓碑,他的墓志铭共有三行:
最好的老师。”
最好的朋友。“
他是名英雄。“
哀伤的气氛里,退役军人基金会的逐渐离去,被救的那对母子也在家人的催促下告辞,现场只留有阿尔文和威廉姆斯。
“我去雇佣一辆出租马车过来……”威廉姆斯的状态非常差,像是许久未睡。
“好的。”阿尔文轻轻点头,只是盯着墓碑发呆,仿佛又看见老师嘴里满是鲜血,艰难的对自己笑道:
“我给你们准备了晚餐。”
“您真傻。”感受到满是阴冷和寒意的风吹过,阿尔文抬手抹了下眼睛,把老师常带的园丁帽放在了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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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区,杰洛特的独栋小楼内。
阿尔文从地下室搬出几个木箱,对威廉姆斯道:
“这是老师让我交给你的。”
威廉姆斯打开木箱,看着里面的酒,低下头拉了拉水手帽,低声道:
“老家伙。”
“老师最后说他其实可以跑的。”阿尔文看着墙壁上老师的枪袋,轻声说道。
威廉姆斯也看向了那把左轮,缓缓开口讲道:
“以前的他也是这样,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我正在追捕一名邪恶非凡者,战斗过程中那名非凡者突然失控,我逐渐落入下方,你的老师和现在一样没有犹豫直接冲了上来,结束后我问他,你不害怕吗,他笑着说到‘怕,但是我是一名军人’。”
“我还是不明白,他完全可以不去,就像他平时教导我,遇到危险首先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活着才有希望。”
阿尔文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