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陈先生?”阿萨有点不能理解,似乎他们把他想象成了一个懦夫。
虽然他从那里逃了出来,但是他现在想回去了。
不能以之前的一切事实来判定他未来的道路。
陈继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老孙吗,孙河,那个饼摊子的老板。”
看见阿萨点了点之后,陈继安继续说了下去:“他去了你的祖国,你这次去是要帮助他。”
“但是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
要不是陈继安的提醒,阿萨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
对啊,这位国际主义者,在哪里呢?
一个加印国那么大,要去哪里找他。
即使是回到了学校。
“所以我让你等等,等孙老板的来信。”
“那里还可以寄信?”
“当然可以,华国大使馆在那里,没有人敢触犯任何一个华国人的利益,除非他们做好了接受华国的制裁。”
阿萨的声音有点低沉:“陈先生,我不是懦夫。”
“没有人会说你是懦夫的,没有任何一个人。”陈继安很明白阿萨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管他回去是为了证明他不是懦夫,还是说真心想要回去帮助更多的人。
只要他有这个想法,那么就是好的。
小镇上的春天很好看。
一条主干道上头都是盛开的樱花。
最近老刘意气风发,借着这一次这本书的走火,直接让这一家不知名的出版社也是开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老刘时不时就会询问范雯关于驹子最新的进展,但是范雯并没有看到驹子有任何写书的想法。
每次问起的时候,范雯只好说着驹子正在思考,毕竟文学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灵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
事实上,陈继安最近什么事情都没有干。
他一直都和阿萨混在一起。
两个人时不时就会约着出去赏春。
这一段时间当中,两个人基本上把小镇上的风景之地全部都走了过去。
差不多在樱花花期快要结束的时候,邮递员带着孙河的信来了。
“老孙来信啦!”
邮递小哥还没有进镇子,就开始喊了起来。
孙河的名气可不只是单单在小镇上传播。
这本书的走火直接带来了一个传闻。
据说小镇上一位叫做孙河的烧饼摊老板,一个晚上的时间,被这本书启发了,成为了一名国际主义者,直接奔赴拉丁。
虽然国际主义者这个词汇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讲有点困难,以至于有点难以理解。
但是对于众人来讲,只要是能够和国家扯上边的,就是厉害的。
那么如果是和国际扯上了,那就是绝顶的厉害。
周边的小镇在佩服孙河的同时,也是很好奇那本书到底是何方神圣。
众人纷纷买回家阅读,然后发现居然看不懂。
于是无形之中又是对孙河的膜拜。
毕竟只有有文化的人才能看懂这本书写的什么。
所以想要成为国际主义者,并不简单。
“孙老板来信了?”
“好家伙,等了好久,终于过来了!”
邮递小哥的声音在小镇上传开,随后便是一窝蜂的人群聚集起来。
小镇上无非就是一些小商铺之类的,又不是旅游街区,外地人都少的可怜,所以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喜欢跑过来凑热闹。
更别说是小镇的名人孙了。
“快,驹子,给大家念念,这孙老板在拉丁那里怎么样?”
“是啊,驹子,念念。这战场可不是儿戏,在哪里咋样了?”
众人等待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继安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朝着镇子的中心,走去。
镇子的中心有一个小广场,平常有些活动都会在那里举办。
不等他开口,老刘就已经准备好了扩音器放在了那里,等陈继安走进的时候,刘华顺手递上了话筒。
“亲爱的……驹子”
陈继安迟疑了一下,总觉得哪里说不上的奇怪。
老孙这写信,是不是直接套用的模板?
“展信佳,见字如晤。”
读到这里,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就是套用的模板。
因为孙老板根本不可能会这么的文艺……
平常说话都是大大咧咧的。
战争,从来都只会把人变得粗狂,而不是变得细腻。
老孙寄过来的信封倒是很干净,上面刻着华国驻拉丁大使的章印。
“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同时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战争。
虽然不至于整天会和一些尸体打交道,但是难免还是会看到空中一些被炸飞的残肢。
死亡已经是常态化的事情了,我难以想象生命居然会是如此的脆弱。
在我去加印的路上,我救助了一些难民,和我们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亮。
他们什么都吃。
就连我身上带着的书,他们也照吃不误。
兴许是他们饿到极致,唯有填饱肚子,才能够死的不那么可怕吧。
在我往返加印的途中,我遭遇过劫持,也遭遇过炮弹的袭击,值得一提的是我现在身上也有了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过不用担心,并没有危及到我的性命。
永芳在大使馆里头,我们支起了一个饼摊子,当然时不时也会趁着轰炸的间隙,拿去给外面的人们吃。
我不是很喜欢称呼他们为难民,因为这不是他们能够选择的。
我真的希望这场战争能够早点结束。
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一个小孩被狙杀在我的面前。
死之前,他还冲着我笑。
那是我见过的最天真的笑容。
我承认我这段时间心理状态不是很好。
但是他们的心理一定是更加不好的。
驹子,你写的书在那里很火,看得人很多,尤其是加印这片地区,希望你能够多往这里送点书籍过来。
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加印的年轻人,他很崇拜你的著作。
如果战争停止了,他想要过来拜见你。
寄物资的话直接就往大使馆寄就好了。
我一点都不后悔来到这里。
我想我以后可能会一直在这里,直到战争结束,直到他们人人都能看到你的书。
安好,勿挂念。
另外,我想家了。
我想镇子上的大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