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橘越想越气闷,阮晚晴就会说这些哄小孩子的话,当她从小在泥田里摸滚长大,读书时被嘲讽农村妞,时刻被人看不起,她这些话对她来说就是放屁。
除了一些物质上的东西能够满足她,可心里上的呢?半分安全感都给不了。
南橘冷着脸一巴掌挥开阮晚晴的手:“你别说这些好听的话,我就直接说了,南枳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去调查。”
“不要,真真,不要管这件事。”阮晚晴第一次对她沉了脸,语气凝重着急,“立刻把这件事烂在心底,一定不能说出去,一个字都不行,听到没有,要是被你爸爸知道了,我们母女俩都没有好下场。”
阮晚晴真害怕。
要是南枳听到了什么风声,说不定真会起疑,要是那个老太婆嘴巴不紧给她说了真相,在翻出南秋黎的旧账,他们就完了。
南枳会如何报复他们都未可知,现在她当着他们的女儿都如此叛逆,阮晚晴无法想象南枳知道南秋黎死亡真相后会如何。
越想越害怕,仿佛已经听到警笛声的响起,罪孽在暗黑色的深夜中浮现。
南橘却是不信认为她在找借口,站起身,连连怒声道:“什么下场?他是我的爸爸,他能把我掐死吗?你害怕惹爸爸生气不说就不说,没必要找那么多借口。”
“从回来到现在,我一直就知道你说的什么补偿对我好不过是你的谎言,你的自以为是,你只是在感动你自己,除了这个南宅的人谁还知道我是南家的小姐,你带过我出去吗?我是见不得光吗?也对,丢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哪来的感情,什么血缘都是狗屁。”
“就像爸爸,他何尝对我有过好脸色,你们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愿意装,一个不愿意装罢了,所以我就拼命花你们的钱,这是你们欠我的,你们亏欠我的。”
在南橘的连番质问和控诉下,阮晚晴苍白的脸上泪眼朦胧,嘴巴蠕动,所有反驳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出不来,因为她无比清楚,即使说出来她也不信。
甚至能找到无数个理由去回怼。
可她真是被气疯了,对这个女儿的性格失望又恼火,她何尝不知南橘是个什么性格,敏感自卑到极致就是自傲,别人一个普通的眼神她都以为是在瞧不起她,看低她。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足够考虑她的感受了,想要什么给什么,满足她的一切需求,以为会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
是她太过天真了。
阮晚晴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循循善导,换一个方式劝她:“真真,你不信我对你的真心我可以理解,你怨恨我我也接受,只不过南枳的身世牵扯太多,影响到南家,到时会过不了现在的生活,你能忍受吗?”
南枳是南秋黎女儿这件事一旦捅出去,北城不知道会掀起什么大浪,南镇可能会被气疯,到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阮晚晴只想女儿和丈夫好好过日子,不想再困在以前的罪过之中。
相安无事,就当没事发生不好吗?
南橘也冷静了下来,她知道不管她如何,阮晚晴都不会告诉她真相。
“行,你不说就不说吧,我也没办法用斧子撬开你的嘴巴,毕竟,你是我妈不是吗?大逆不道的事我不做。”
南橘虽然是用平缓的语气说,但这句话中是带着怨气的,没错,现在她心里不痛快,不管不顾就想撒在别人身上。
没关系,她可以自己去查,既然问到这个问题她那么大的反应,眼里都是恐惧和担忧,这不恰巧说明了这件事不简单吗?
南枳到底是谁的私生女,居然能被记到南家门下,还被呵护被珍惜。
南橘想到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女居然有一个耻辱的出生就想放声大笑,果然世界没有完美的人,南枳也和她一样。
心情一下子舒坦了,她第一次仰望南枳的时候就在想,她难道就没有污点吗?
连夺去她的东西和父母都不生气,却为了御景那点小事较真,还以为她真如别人所说倒贴慕淮期,是豪门弃妇。
南橘觉得豪门弃妇怎么能算污点呢?来历不明的私生女才算是吧。
心情一上一下,南橘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得阮晚晴越发担忧了起来。
“真真……”
南橘无情打断她:“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听,要去睡觉了,明天约了钢琴老师的课。”
说完一眼不看阮晚晴就往门口走去。
随着关门声响起,阮晚晴一颗心也沉到底,无力跌回沙发上,手指拧着眉心。
只希望南橘真的安分一点。
安安静静享受生活不好吗,为什么总是和她对峙,为什么总留在过去。
阮晚晴心情复杂,既内疚心疼又失望,她这种性格的造成也是因为环境,归根结底还是当年种下的祸根。
有因有果,逃不掉的死循环。
……
南枳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没有看到慕淮期的人,她腿伤了,晚上睡觉自然是单纯盖被子聊天,所以她睡眠充足,容光焕发。
按下遥控器,窗帘缓缓向两侧滑开,窗外面清晨阳光缕缕,可能是昨晚下了一场小舞,水雾弥漫,如幻如梦,外面成片的橘子林的墨绿色越发清澈干净。
南枳一瘸一拐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脚,果然好了很多,本来就不严重,去上班妥妥的。
下楼吃了一个早餐,戴姨说慕淮期比她早下来了半个小时,已经出发去公司了。
南枳点点头,感慨慕淮期这个老板还是挺负责人的,几乎去得都比员工要早,要是换了别的老板,能迟就迟。
没错,南枳说的就是秦瞿安。
去到工作室后,她整整迟到了十分钟,以为是最后一个到的人,然而没想到还有一个秦瞿安没到,看着那个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南枳就很无语。
这老板果然都是有差距的。
比不过,真比不过。
慕淮期不愧是工作狂,他上辈子可能是个自动取款机,日夜操劳,随时吐钱。
在南枳坐回位置上准备打开电脑时,李文舒拿着一个猪鼻子形状的杯子走了过来,单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难掩激动道:“喂,那个,你,你真是慕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你不都看见热搜了吗?”南枳整理了一下桌面,不慌不忙道。
李文舒啧啧了几声,还是觉得不真实:“虽然知道它是事实,但我还是接受不了,想了一晚上了,还是接受不了。”
南枳抬头无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