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这也太能睡了。”脸颊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戳了两下，向宁宁眼睫轻颤，终于睁开了眼。

天色已然变暗，屋内只燃着一支蜡烛。火光跳动，将卫季的影子拉得好长。“我怎么在这里？”她起身，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向宁宁抬手，在脸摸到了未干的泪痕。

“你觉得，会是你自己走回来的吗？”坐在一旁的人翻身床，慢慢贴近她的脸。“卫先生，有话好好说。”过近的距离再加昏暗的环境，向宁宁脑中警铃大作。她抬手抵住卫季的肩膀，妄图将二人的距离控制在一个安全距离。

“你，真的不想体验一下做皇后的感觉？”卫季又怎会这么容易被阻拦，他扣住向宁宁的手腕，只是微微用力，就将人整个按倒在床。

“......你礼貌吗！”再度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和卫季之间的武力差距，向宁宁彻底破防了。明明大家都是人，怎么体力差距竟会这般惊人。

“说起来，昭昭去哪里了？”记忆慢慢回笼，她记得自己睡着前，昭昭独自一人在小花园里玩。

“派暗卫送她回去了。”他俯身看着床的人，“回答，想或是不想。”颇有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不想。”向宁宁回答得斩钉截铁，倒也不是她多么清高不喜欢皇族特权，只是“成为卫季的皇后”这个头衔，光是听就让她难受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完全不想。”向宁宁越想越觉得可怕，她态度坚决地摇头，什么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

一声叹息从头顶传来，“也罢，那就只好......”卫季将一个红色的小药丸塞进她口中，“今天收取我的报酬了。”

“！”苦涩的药丸在唇齿间快速融化，向宁宁张嘴就要吐，却被冰凉的唇堵了回去。“咳咳咳！呸！”好不容易等到压着她的人送了口，但药丸也基本尽数化开了。

向宁宁做着无谓的挣扎，但药丸化的太快，早已顺着喉咙流入身体。

“你给我吃了什么？”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虽说她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自己死在卫季手这个结局。但死在匕首下和死在未知效果的毒药下，恐惧指数还是不同。

见她终于露出震惊和惊慌的神情，卫季这才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宁宁放心，不痛的。”他长臂一伸，揽住了全身紧绷的人。

“只是会......让你慢慢变困，然后，在睡梦中失去生命。”冰凉的嘴唇贴在她的耳畔，卫季轻叹口气，语气暧昧的仿佛两人是热恋中的情人。

用这种语气随随便便地宣布了死刑，还真是让人火大阿。向宁宁望向身边那张好看的脸，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既然是毒药，你刚刚也吃到了。”她眯起眼，反唇相讥道，“难道卫先生就不怕死吗？”

“死？”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卫季笑弯了眼，“只要我不想，就没有东西能真正杀死我。”他轻轻揉了揉向宁宁的发顶，“宁宁尽管放心。”

男人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让人绝望的话，向宁宁抿起嘴，一时间没了声音。

“这应该是你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时间了。”屋内安静了好一会，见自己的小猎物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愿，卫季只觉得无聊。

“嗯。”向宁宁坐在软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身旁人。“有没有想做却没完成的事？”卫季锲而不舍，大有一副不理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的确有。”软榻的人忽然一怔，随后不情不愿地开口，“不知卫先生可否发发善心，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可。”小猎物终于不再是那副冷漠脸，卫季的心情显然不错。他长眉微挑，笑眯眯地打量着向宁宁，“不知向小姐，有何事相求。”

“这个世界在你我离开后，还会存在吗？”睡意渐渐袭来，向宁宁心中一紧，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妄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勉强保持清醒。

“大概不会了吧，不过，谁知道呢。”卫季拉过床角的被子，轻轻盖在向宁宁身，“这个问题，很重要？”

“我还想为昭昭寻一个好人家，另外......”眼皮越来越沉，但她咬紧牙关，坚决不让眼睛合，“想把晚晚好好安葬了。”

药效来势汹汹，根本不是靠着意志力就能抵挡的。“你答应我了......就，就不许反悔。”嘴巴脱离了大脑的掌控，向宁宁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念叨什么，理智渐渐消散，她终于合了眼。

“好，我答应你。”床的人渐渐没了呼吸，卫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向宁宁的长发。烛光跳跃，将他眼中的兴味衬得更浓。

“任务失败，世界关闭......”聒噪的机械音再度响起，还在睡梦中的人有些烦躁地睁开眼。“......别吵。”向宁宁揉着惺忪睡眼，从冰冷的金属地板起身。

“啊，回来了啊。”悬浮在空中的电子屏终于唤醒了她全部的神智，向宁宁苦笑一声，撑着墙壁起身。

“这样看来，卫季必定会在各个世界中追杀我。”有了前几次直接被传送到下一个世界的经验，她赶在系统之前，点下来取消传送的按键。

终于得到喘息的向宁宁陷入沉思，“前三次的死亡都来源于经验不足，以及......”虽说她不愿承认，但向宁宁很清楚，自己轻敌了。

“这个游戏，其实是个逃生游戏吧。”她叹了口气，被迫接受了现实，“挂羊头卖狗肉，等我出去了就去投诉游戏厂商。”

“玩家是否选择进入休息舱？”忽然出现的提醒音吓了向宁宁一跳，她猛然回过神，这才注意到身后出现的玻璃舱。

倒还算是贴心。她轻点下确认按键，舱门也随之缓缓升起。向宁宁在舱位里躺好，薰衣草味的雾气在舱中弥漫。

“这是什么黑科技......”她只觉得全身的压力和疲惫随之消失，整个人就像躺在云朵里似的。“那就这样睡一觉吧。”被追杀了三个世界的向宁宁太过疲惫，她终于全无压力地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