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来自天外的人。”向宁宁刚在云坐好，就听到身边的白胡子老人幽幽地开口，“师祖的预言从不出错，确实有这样的地方存在。”期盼已久的事情终于成真，他摸着胡子看起来心情甚好。

“天外人？”向宁宁不明所以，这个形容很微妙，她心头一沉，不得不提起警戒小心应付眼前的人，“师父，你在说什么？”她眨眨眼，强行装傻。

“没必要伪装。”像是能轻易看透向宁宁的想法，端坐在云的人展颜道，“你不是原本的宁宁，而且......”见身侧人露出警惕的眼神，他稍稍放缓了语气，“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顶替她的身份。”

“你......”她张张嘴，却不知该怎样评论。眼前的老者笑得和蔼，但说出口的话却异常无情。“你将她带大，就是为了这一天？”向宁宁忍了忍，还是问出了最在意的话。

“可以这样理解。”白胡子老人笑眯眯的，“她的资质本就不好，若非为了这一天，我又怎么会将她收入门下。”

云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缓缓降落，“好了，我们到了。”白胡子老者脚步轻盈地从云端走下，“孩子，我需要你的帮助。”

也许是他为自己的声音施了咒，这句话就像是从天飘下来似的，极具蛊惑性。“我......”向宁宁呆愣在原地，眸中闪过几丝抵抗的情绪。

但凡人之身终究抵抗不了修炼千年的修士，她的眼神渐渐涣散，“我会帮你。”

温柔又没有温度的月光顺着窗棂落在石板，平躺在石板的少女眼睫轻颤，似是有醒转的趋势。“来，告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是什么？”白胡子老人笑着开口，但或许是太过激动，句子的尾音有些颤抖。

“离开的方法？”梦中的自己像是具被控制的傀儡，她张张嘴，不受控制地开了口，“不知道，因为我也出不去。”一阵风从破掉的窗子吹入，向宁宁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

“......”她沉默地撑地起身，陌生的环境和脑中片段似的记忆让她无法在短时间内判断眼前的状况，“那个老家伙就这么破防？竟不辞辛苦，连夜把我丢了出来......”

向宁宁试着推了推门，“吱呀”一声，有些破旧的木门应声而开，“霍！”眼前的一幕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破旧的木屋似是建在云层。脚下虽是实地，但风一吹，就能卷起一片片柔软。

“看来，我是被流放了啊。”她向远处眺望，隐约能看到藏在夜幕中的仙山。

“这还真是......”向宁宁脸的笑意越来越大，一双眼弯成了夜空中的月亮，“太好了！”她兴奋地在屋外走来走去，即便云层景色单调，也无法让她的快乐减少一分一毫。

“两个变态被关在西山，而我又毫无利用价值。”她在门口站定，“也就是说，这是个养老游戏。”

越想越觉得未来可期，向宁宁忍不住攥紧拳头，“我终于！能活到大结局了！”

同样是被流放，远在西山的二人就没有云层的向宁宁这般轻松了。

凶恶的穷奇从不讲道理，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善良忠诚的人。也许是刻在DNA里的本能，他能轻易地分辨出眼前人灵魂里的善恶。无论此人的外表怎样，他都能一眼认出。

伴随着声尖利的嘶吼，巨大的翅膀加速气体的流动，将站在不远处的二人当场掀翻在地。体型差距让卫季也拿这头凶兽无可奈何，他向后退了好几步，却发现这头凶兽将他锁定了一般。无论他怎么逃，都躲不过他的精准追击。

卫季狼狈地在山顶站定，见山下的白渡连衣摆都没乱，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该结束了。”满是腥气的大嘴朝他扑来，他闪身躲过。手中忙个不停，绿色的代码滚动。终于，在穷奇再度扑来时，卫季结束了代码更改。

“唔！”飞在空中凶兽发出声哀鸣，而后重重摔在地。“结束。”卫季烦躁地整理下褶皱的衣摆，随后从山顶翩然而落。

“你......”山下的白渡观赏了整场战斗，他瞧见卫季手中一闪而过的绿光。随后，巨大的穷奇就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咳咳咳！”刚在山下站定的卫季脸一白。他咳嗽几声，嫣红的血珠就顺着指缝流出，最终隐没于黑色的衣料里。

“师兄，别白费力气了。”这副孱弱的模样才是白渡记忆中软弱的大师兄，他眯起眼，靠近卫季低声警告道，“宁宁只能是我的。”少年的脸还未脱稚气，但眸中的阴冷却比卫季更甚。

一种莫名的愠怒在卫季心中滋长，他搞不清这莫名其妙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按理来说，他应该只关心向宁宁的生死。但不知为何，眼前少年充满占有欲的话着实让他体验了愤怒的情绪。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卫季眯起眼，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满是冷意。两人视线相接，互不退让。

第一次，白渡在卫季身，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向宁宁从未像现在这般悠闲，独自待在与世隔绝的云。因着修仙又不需要进食，她便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养老生活。

“这个云倒是有趣。”向宁宁坐在屋外，顺手捏起地飘渺的云层。

出乎意料的，云朵并没有在她的手中消失，而是随着她的揉捏，变换了不同的形状。

“霍，倒是有些像橡皮泥了。”向宁宁得了趣，便继续抓起一把云，玩起了橡皮泥游戏。

“捏个什么呢……”她盯着手中的云发呆，一张常年挂着笑意的脸出忽然划过脑海。虽说卫季的样貌总是有变化，但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让她印象深刻。

“就捏你了，老魔头。”向宁宁顺手捏起更多的云，她没有美术基础，只能凭着感觉，勉强捏出个人形。

“嘴角再翘一点，嗯，眼神还得再冷淡一些……”她仔细端详着只有手掌大的云朵娃娃，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还行，有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