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屋内现在的状况，怕是再适合不过了。向宁宁看着了眼被气得差点变出人形的玄鸟，以及继续火上浇油的卫季，一个头两个大。

“累了，毁灭吧。”试图控制场面但立刻失败的向宁宁躺平了，她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干脆欣赏起阴阳怪气大师级比赛。

“师兄还真是不拘于世俗，竟能无视外男不与尚未婚配的女子接触这条陈规，白渡佩服。”床上的鸟不顾自身的伤势，一开口就就夹枪带棒。

“那是自然。”卫季抱臂，轻描淡写地开口，“这可是师弟身上的优点，我当然要好好学习。”

他嘴角含笑的看着床上的鸟，眼中却满是挑衅。

果然，接受到挑衅信号的白渡瞬间破防，“你！”他抖抖翅膀，挣扎着要起身，像是想要立刻与地上的人打一架。

“也不知道他俩打起来，谁能赢。”向宁宁看得津津有味，脑中也忍不住打起了小算盘，“这两位的战斗力都不低，若真的打起来了，应该谁都讨不了好。届时，他们两败俱伤，我岂不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真缺德，我喜欢。”自觉掌握生存密码的她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暗自盘算起挑拨离间的计划。

“砰”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有些破旧的房子被震得颤了颤。“什么声音？”这声巨响太不寻常，屋内水火不容的一人一鸟暂时休战，转头向窗外望去。

空中的光亮被黑暗一点点吞没，明明是正午的时间，却已经不见了太阳。“天黑了？”向宁宁朝窗外望去，果然，白昼变短不是她的错觉。

“准确的说，是光线被吞噬了。”卫季单手撑着窗棂，眼神有些凝重，“那团黑色没有固定形状，却可以吞噬光，就像是......”他皱起眉，似是想找一个贴切的形容。

“黑洞。”身边传来沉稳的声音，向宁宁也朝窗外看去，“但为什么修仙界会存在黑洞这种东西？”她皱起眉，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逻辑。

“......”白渡盯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楚。“他们看起来，怎会这般般配。”虽说并不想承认，但宁宁和卫季间的默契，他完全插不进去。

又是一声巨响，破旧的木屋震颤得更加厉害。全副身心都放在黑暗物质身上的向宁宁没注意脚下，她一个不稳，直接栽进卫季的怀里。

“小心。”腰间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拖住，男人含着笑，顺势将人搂入怀中。

“咳，多谢。”这个动作有些别扭，向宁宁朝旁边挪了挪，想要挣脱这个怀抱。但很可惜，抱着她的人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天旋地转，她这才惊觉自己双脚离了地面。“嗯？”向宁宁转过头，“你保护不了她。”少年身体单薄，却还是将人整个护在怀里。

“呵。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卫季斜睨了眼勉强化出人形的白渡，满脸倨傲。他大步上前，握住了向宁宁的右手。

左手被白渡紧紧扣住，右手被卫季死死拉住。平生第一次，她体会到了左右为男的痛苦。被两个病娇包围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响，隐隐还传出重物倒塌的声音。“究竟是怎么了？”向宁宁既好奇又担心，但左手右手都被人牢牢锁住，眼下连走去窗边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成了奢望。

“我想去窗户那边看看……”她弱弱开口，却被无视个彻底。

“我说，能不能放开。”耐心告罄，向宁宁沉下脸，冷冰冰地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小学鸡。这副表情很不常见，看得出，她是真的恼了。卫季一愣，下意识松开了手。

“宁宁，我......”白渡也顶不住这冷冰冰的眼神，他松开手，本就苍白的脸看起来又可怜了几分。

屋内安静了不少，向宁宁刻意无视两人或惊诧或可怜的眼神，朝窗边走去，“哎？白胡子老头儿的宫殿是不是塌了？”

小屋在一片云上，虽说离仙山有些距离，但还是能瞧见个金色的屋顶。她揉揉眼，这才确信远处的那抹金色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

“师父的宫殿设了好多防护的法术，竟然都......”白渡一愣，而后神色愈发凝重，“这团黑色，怕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响，“啧，要来了。”卫季轻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就要推门出去。“卫先生，你去哪儿？”现在出门与送死没有区别，向宁宁眉心一跳，下意识开口问道。

“别怕，待在里面不要作声。”卫季朝她露出个安抚似的笑，而后毅然决然地沉入黑夜中。

“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向宁宁忽然有些心神不宁，她紧盯着窗户，试图从黑漆漆的一片中看出点什么。

袖子被拉了两下，她回过神，对上双盛满失落的眼，“就这么担心师兄？”白渡抿抿唇，又继续道，“宁宁你，很喜欢卫师兄吧。”

窗外适时传来声巨响，“！”向宁宁心猛地一跳，也不知是被声音吓得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怎，怎么可能。”她回过神，慌忙否认，“只是单纯的关心......”话说到一半却生硬卡住，“同伴？”好像不怎么贴切，“朋友？”更奇怪了。

一时间，向宁宁竟想不出什么准确词来形容两人的关系。“没事，我懂了。”对面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深深刺痛了白渡的眼，他朝着身前人露出勉强一笑，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捏出几道红痕。

“对呀，我为什么要担心卫季的生死？”问题被人点出，向宁宁这才发觉，她竟在为追杀自己四个世界的魔鬼而担心。

“砰！”的一声，木门被人大力撞开。向宁宁抬眸，就看到卫季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踉跄而入。“怎么样？”她遵循身体本能，将脑中的杂七杂八抛去一旁，抬腿朝门口的人走去。

“那东西，凶得很。”胳膊上的伤口流血不止，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你，受伤了？”黑暗中看不清对面人，向宁宁抬手，想要扶起地上的人，却只摸到一片粘稠。

“嗯，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卫季背靠着墙，费力地抬手，举起块还在蠕动的黑色碎片，“我也从它身上，扯下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