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时都感到十分羞愧，回忆起以往的经历，有苦有甜，曾经的他们在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都能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但是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居然变得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成远成立以后，我们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记得有一次，我们刚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去喝酒庆祝，那时候我才有了底气，承诺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在成远实现各自的梦想。”

“但是，成远倒了，我没能保护好成远，没能守住自己的承诺，没能实现你们的梦想，对不起······”

江成又举起一杯酒，一仰而下，眼神里是深深的歉意。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已经站了起来

小王眼眶泛红：“成哥你别说了。”

老刘的鼻子很酸，他抽了抽鼻子：“成哥，我对不起你。”

······

或许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江成感觉全身如同一团烈火一样在燃烧，他已经记不得今晚喝了多少瓶酒，脚下已经摆放了七八个空瓶子，但是他现在非常冷静，他十分清晰的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没有理会在场的众人，继续说道。

“或许你们可能认为我当初的承诺只是一个玩笑，但是我不甘心，我还想实现对你们的承诺，我想实现你们每一个人的梦想。”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

江成突然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然后又拿起一瓶酒，“吨吨吨”地一口喝完，猛地攥紧拳头，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通红的双眼里是无尽的不甘，声音有着爆发性的感染力。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现在我一无所有，成果就是我最后的希望，这将会是我最后一次创业。”

“破釜沉舟，只为这最后一战！”

这仿佛发自灵魂深处的声音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久久不能散去，身体为之颤抖，血液为之沸腾，心灵有如经过了洗涤一般，为之升华。

“也许，这最后一战会经历很多未知的困难······”

“也许，成果会成一个笑话，很快就会倒闭······”

“也许，我江成他妈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创业的人······”

说到这里，江成自嘲一笑。

“毕竟我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一个普通人，即使努力了这么多年，成远依然倒闭了，倒闭的那么不讲道理······努力，就一定有用吗？”

这种情绪非常能感染人。

每个人都憋红了脸，心里澎拜的血液开始怒吼，手上攥紧的拳头发泄着内心深处无法再忍受的不甘，四年的努力，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的奋斗，明明眼看就要成功，转眼就倒闭，希望之后的绝望，比单纯的绝望，要更加绝望。

“努力，虽然不一定有用······”

说到这里，江成一改之前颓废的状态，眼睛里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但是努力绝对没错！”

“创业这条道路上，我们一直在失败，但是我们从未停下过，一直以来的前进，这才有了持续四年时间的成远。”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再努力一次······”

“成果就会超越成远，甚至成为······”

“下一个互联网巨头······”

“你们愿意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看看这最后的风景吗？”

“······”

所有人的情绪彻底被引爆。

“成哥，干了，我老刘这辈子都跟着你创业······”

“成哥，我也是，这辈子都跟着你干！”

······

压抑到极点时的爆发是轰动的，之前所有人都在憋着一股劲听江成讲话，而现在情绪终于能够得到释放。

“······”

“······”

“······”

江成看着眼前疯狂的这些兄弟，举起酒杯：“敬，我们还未实现的梦想！”

“敬，我们还未实现的梦想！”

异口同声，整齐划一的声音震耳欲聋。

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意气风发的那个时候。

虽然，青春不再······

但是，热血尚存······

江成赶紧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叠合同。

“成果科技有限公司于今天正式成立，梦想的启航需要你们亲自见证以及签字······”

“······”

老刘看着合同有些不满：“成哥，这入伙的钱是不是少了点，每个人才3w，我要出5w······”

“老刘，格局小了啊！我出8w！”

“老子出10w！”

······

眼见越来越离谱，江成赶紧出言制止。

“只要3w，多了都不要。”

“······”

等所有人都签完字后，江成心里才终于踏实了下来。

这他妈欠了几个月的房租和水电终于有钱交了。

“老刘，奏乐，来一首追梦······，为了梦想，今晚不醉不归。”

就在所有人为梦想而澎拜的时候。

“咚咚。”

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了。

江成大手一挥：“我去，继续奏乐。”

打开大门的一瞬间，江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几个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一拥而入。

“抱头蹲下！都给我老实点！有人举报你们在搞传销。”

待工作人员看清江成的时候愣住了：“又是你小子？这次还换了个地方？”

“误会了，阿sir，我们这是公司正常聚会······”

“老实点，是不是调查清楚就知道了。”

江成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刚才签署的合同就被发现了。

“这次算是拿到证据了，成果科技有限公司，每人认缴3w，还说不是搞传销？都押回去调查······”

······

深夜。

在派出所解释完，录好笔录后。

江成一个人往回城中村公寓的方向走去，其他人都回家了，由于房子被抵押的原因，他目前在公司放了一张床住在公司里。

行走在灯红酒绿的路上，突然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哀愁。

江成点燃一根烟。

每到夜晚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想的很多。

十八岁背井离乡来到粤省，打拼了十年，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这些年下来，真的有点心累。

“也不知道父亲卖了房子后，在老家那边过得怎么样？”

这样一想，他的手下意识的向兜里的手机摸去，但是在触摸到手机时，又收了回来。

“还是等以后赚了钱再打过去问问吧······”

一道刺眼的强光突然闪过，伴随着一阵跑车的轰鸣声。

正在人行道上行走的江成失去了意识。

······

“怎么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江成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而且好像有人正在拍他的脸。

睁眼后一个不可思议的中年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爸？你怎么来了？”

江成脱口而出，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刚才好像是被车撞了，但是身处的地方却不是医院，而是江城的老家？

房间里有很多物品是2023年前早已扔掉的。

他仔细打量眼前的江怀义。

面庞黝黑，发际线很高，几根白发在本就稀疏的头发中格外显眼，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但这绝不是2023年时父亲的样子，相比起来要年轻很多。

最后检查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衣着打扮赫然是学生时代的风格，内裤也是小一号的。

于是，江成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有痛感，不是在做梦。

我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