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摸了摸身上的匕首,沉重道:“走吧,紧急时刻,我还扛得动程真君。”
程无仇被逗笑了,道:“陶紫,难得见你这么风趣。”
三人一起往那处地方走去。
到达一处入口时,道士突然道:“到了,在这里即可,不必再往前。”
陶紫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入口凹进去,留出一片呈方形的空地,四处贴着黄金,一如既往的亮闪闪,大门是用一种她没见过的材料铸造,铁锁呈对角线形式牢牢绑在大门上,若是可以无视掉耳边的怒吼声,看起来倒是极为安全。
道士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拿出来一个类似于罗盘的仪器,只是头尾处空出了两个凹处,他道:“姑娘,还请您将左手置于此处的凹槽中。”
陶紫如他所言。
手刚刚放上去,指针就微微动了动。
道士眼睛亮了亮,道:“有用。公子,请将您的鲜血置于另一处。”
程无仇照做,指针却没有任何变化。
道士不慌不忙,从袋子中掏出了数张黄符,黄符空悬于仪器之上,晃晃悠悠的,似是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只见黄符渐渐自燃,指针也慢慢的晃动起来。
陶紫看着那指针一点点的转动着方向,直到指向她,才停了下来。
她第一反应是:“我所在的方向是正南方,你妹妹在正南方?”
程无仇回想了一下宫殿方位,道:“应该是的,那我去南方找找他。”
道士:“嗯,你们就没想过一个可能?”
两人齐齐看向他,问道:“什么可能?”
他还没得及说话,又是一声轰隆巨响。
陶紫突感不安,道:“先离开这里吧。”
道士匆匆将罗盘收起来,才刚刚迈出一步,整座宫殿突然都转了起来,他脸色大变,道:“谁触发了机关?”
“这是什么情况?”陶紫一把扶住程无仇,三人紧紧靠着墙壁。
程无仇冷静道:“殿内机关被触发了。”
她感知着脚下的晃动,一手扶着他,一手拽着墙上的黄金饰品,冷静的询问道:“那怎么办?”
“不清楚,我也没遇见过,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宫殿又是一阵旋转,程无仇飞了出去,落到远处的地上。
道士好不容易缓和下的脸色再次大变,吼了一声:“公子!”
“他没死,不用急着嚎丧。”陶紫艰难的找了一个晃动幅度较小的位置站着,道,“道长,这机关什么时候停止?或者说怎么样才会停下?”
“不知道啊,贫道可没遇见过这类事情。”道长急得自称都变了。
陶紫真是想揉一下发疼的额头都腾不出手来。
她咬了咬牙,硬是在宫殿的晃动中找到规律,一点点挪到程无仇身边,将他扶起来。
宫殿晃得越来越厉害,程无仇的手刮到一边黄金的尖利一角,鲜血流了出来,黄金竟像有意识一般吸食那些鲜血。
他眼睛一亮,焦急的说了两个字:“匕首!”
陶紫二话不说,腾出一只手拿出腰间匕首,直直捅到他的手臂,鲜血直流。
程无仇还来不及说话,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地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拉着陶紫往里面倒,道士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等我!”也扑了过来,三人滚下了地道。
等滚到平处时,程无仇和道士都晕了过去,就剩陶紫一人醒着。
她艰难的爬起来,将两人拉到墙边,自己则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里的摆设同外面截然不同,莫说金光闪闪,连一块小金子都看不到,饰品更是只有墙上镶着的夜明珠和一张小桌子,桌上还摆着一本书。
陶紫走了过来,看着那本陈旧书籍,犹豫半响,没有伸手动它,而是站在一边看上面的文字。
那文字看起来尤为古老,不是现在通用的语言,她看了许久,也只能隐隐约约猜出上面写的是:大限将至,我还是上去陪陪那小心眼的蠢兽吧,留一具尸骨在那,它将来骂人的时候也好有个方向。
陶紫默了默,这里面小心眼的蠢兽该不会指的兽皇?
她没有翻页,转身往程无仇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过去了上万年,一本普通日记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留到现在?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出意外。
程无仇手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但已经愈合了一大半,到底是元婴的身躯,哪怕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身体素质依旧较常人好。
陶紫掀开他的衣袖,随意撕下一两块衣角帮他处理伤口。
突的,她的手停住了,看着程无仇手臂上的一块烫伤。
小小丫头惦着脚尖伸手拿桌子上的热水壶:“阿兄,快帮阿奴拿水壶!”
桌子一脚忽地断开,水壶径直朝她头上倒去。
“阿奴小心!”
接下来的事情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阿兄扑了过来,将她牢牢护在身下,手臂上和背部都多了一块烫痕。
可是怎么可能呢?程无仇是真君,哪怕真有伤痕也早该消失了。
陶紫跌坐在那里,紧紧握着手上的匕首。
下一刻,她将目光转向程无仇的背部,毫不犹豫用匕首划开了背部的衣裳,挑开一看,大片的烫伤旧痕。
她怔怔的看着,脑海中一阵混乱,说不出话来。
“嘶。”程无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觉得背部有点凉,反手一摸,整个人都清醒起来,“我这衣服什么情况?陶紫,陶紫?”
他看着陶紫怔愣的目光,不解的叫了好几声。
她忽地紧紧抓住他的手,急切问道:“程无仇,你小名叫什么?”
“呃,你问这个作甚?”
陶紫咬了咬唇,继续问下去:“是不是叫小狗子?”
程无仇沉默三秒,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眼睛突然间酸涩起来,好久以前,她还以为自己没有家人了。
“陶紫,不是,陶紫,你别哭啊!这什么情况?”
程无仇手忙脚乱的,脑海里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未及成型,陶紫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响起:“我记得我有一个小名,叫阿奴。”
他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