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闭关期间，枫林修仙界又有了新麻烦，海外妖灵，在遭遇一场大败后，不再正面硬刚，而是分成三十一组，或者五十一队，四处骚扰各门派和坊市。

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不可能千日防贼，各派应付不暇，有人出主意，也分成若干小队，与这些流窜的妖修周旋，一时间不仅是修仙界，整个枫林大陆都是鸡飞狗跳。

海妖惑乱，往往携风带雨，此时那些凡人才知道妖灵之劫的可怕，前些年大旱，现在又是洪涝，谁能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普通老百姓？

九仙教在这种情况下逐渐风靡大陆，信九仙，纵然不能有求必应，至少，快饿死时，会获赠一些吃食；生病了，请不起郎中，能得到救治；遇到盗匪了，也有人帮忙出头。

百姓的情怀是朴素的，谁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帮过他们，他们就对谁感恩戴德，当燕飞出关，九仙教的信众已经膨胀到了三亿，几乎遍布了整个大陆。

林超群听说他出关，赶紧派人把他请了过去，还亲自给倒了灵茶。

“掌教师伯，我自己来吧！”燕飞佯装受宠若惊。

“没有人时候，叫岳父！”

燕飞心中有些感慨，他想起几年前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林超群见他不说话，只得直言，“小飞啊，如今天道城已经建好，你有什么办法让它繁荣起来，建城花了百万，总要收回成本才好！”

“我有个不成熟的办法，只能先试试看！”

“快说说！”

“这个还真不好说，不如将此事交给勤务殿，等有了效果，掌教自会看到！”

“也好！”林超群并不在意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摆脱眼下尴尬的局面，不要成天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他就满足了。

不过，接下来燕飞的一系列操作，让他如坠云里雾里，也让门派里议论纷纷。

首先，每月的月供，发放的不是灵石，而是名为一种名为“黑牛储灵液”的东西，此物是一种比较黏稠的黑色液体，闻之有淡淡的药香，用一种墨绿色的透明小瓶盛装。

月供变成这种东西，而是他们熟悉的灵石，门派弟子自然颇有微词，不过勤务殿请那些弟子进行了试用，他们发现直接喝掉一小瓶，差不多相当于吸收了两枚灵石的效果，而且效率非常高，足以媲美还灵液。

有了这个发现，那些弟子对黑牛储灵液的抵触情绪大大降低，但是还有一些人仍然想要灵石，毕竟灵石能很方便的交易到许多资源，比如法器、符箓等等。

勤务殿马又推出新的举措，凡是持有黑牛储灵液的，可以到杀虎口城和金鸡城所有店铺消费，且享受八折优惠，亦可到所有“第十八号当铺”去兑换成灵石。

第十八号当铺是什么，去过天道城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家新开的典当行，但是却不接受一般物品的典当，只收法宝、高阶灵符、稀有材料等贵重物品；

另外，还提供存灵石的业务，现在街头除了“黑牛储灵液”的“广而告之”，就数这家商铺的横幅最醒目，为此也引起了不少议论，据说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哪个人，在十八号当铺“存钱”。

本着试试看的态度，有人去兑换灵石了，然后他们转一圈，又把黑牛储灵液兑换了回来，一瓶的效果堪比两块灵石，除非傻子，或者急需用灵石，谁也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黑牛储灵液，真牛！

听到这句坊间流行语，林超群觉得，这是燕飞要大力促销此种储灵液，而接下来，开通天道城到杀虎口城，天道城到金鸡城的“航班”，让他又费解了。

如果说，想靠飞行法宝运客赚钱，这倒说得过去，问题是并不收钱，只收储灵液的瓶子，这不是赔本赚吆喝吗？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经过这番操作，新城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那些打出转让牌子的店铺，又开始营业了，更神奇的是，这些店铺不约而同也接受用黑牛储灵液当钱用，反正这东西可以去第十八号当铺换灵石。

黑牛储灵液，除了小瓶装，还有中瓶装和大瓶装，一大瓶可以当一百灵石用，后来人们还发现，带着太多储灵液不太方便，于是存入了十八号当铺，获得一块需要打神识印记的“储灵卡”和储灵密码。

拿着这种储灵卡，可以去所有的“第十八号当铺”取灵石，或者黑牛储灵液，不仅方便，而且安全，因为就算有人抢走了你的储灵卡，也无法取出灵石，因为没有密码；

而丢失卡的人却可以通过留在店铺副卡的神识印记和密码，补一张新卡。

林超群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但是看到天道城一天天的热闹起来，卖不动的房子也开始有人买了，坊市的商税也在迅速增加，他有些心痒难耐，不就是卖个类似灵酒的储灵液吗？不就是搞个三城互通吗？不就是开个当铺吗？如何会产生如此效果，其中的财富密码是什么？

直接问燕飞？

他有些拉不下脸来，总不能一有事就找人家，所以，又把忙的不可开交的林卿叫了过去，见面后，先训斥了一顿，“我等修行者，首先要以修行为主，你过度沉迷于俗务，岂不是主次不分！”

“父亲教训的是！”林卿嘴里承认，心里却是暗暗腹诽，如果不是为了天道城，她也用不着这么忙。

“恩，现在天道城日渐繁荣，为父却不太明白，门道在哪里，你能不能说说？”

林卿早就猜到老爹会有此一问，她也向燕飞求教过，知道了什么叫货币的价值，什么叫货币的使用价值，货币有什么属性，本质又是什么。

这些理论很是晦涩艰深，她也是反复询问才搞明白，认为此种学问作为燕氏的传承秘学更合适，不适合对外人说。

所以，她用更易于理解，却不涉及真正隐秘的言辞说道：“那些散修和门派弟子，并不是不需要房子，不需要好法宝和高阶灵符，而是他们没有灵石，夫君研制出黑牛储灵液来代替灵石，又通过三城互通增加人流量，如此，修士有钱了，人流也有了，自然促进了消费！”

林超群听懂了，却又感觉这其中大有玄机，想了一会，还是抓不住重点，于是又问道，“那个十八号当铺又是什么意思？”

“当铺，自然是典当的场所，储灵液不如灵石携带方便，而且还有一定的保质期，有这个铺面，方便回收即将过期的灵液，也方便大家兑换灵石！”

“那个储灵液的配方…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是…实在不能告诉父亲！”

“你这是嫁出去的姑娘…算了！”林超群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林卿外柔内刚的性格他很清楚，现在门派有求于燕飞，惹火了人家，到时候难堪的是自己。

……

正在父女俩进入正常聊天模式之时，燕飞正与佟富贵，以及万隆商行的东家万东流叙谈，第十八号当铺的大掌柜钱乙，在一旁端茶倒水。

“燕小友果然有乃祖的风范，这一番操作，当真部分取代了灵石，萧条的天道坊不仅活了过来，你这杀虎口城也愈发繁荣，已经快能比肩以前的靖海城了！”

“万前辈过奖了，万隆可是咱们枫林大陆第一商行，且拥有远洋船队，跟您相比，我这就是小打小闹！”

“目前来说，的确还算是小打小闹，毕竟只局限于这三城之地，如果黑牛储灵液和储灵卡能在整个枫林大陆，甚至其它大陆普及，那才是真正的大生意，小友若愿意，我们万隆商行可助你一臂之力！”

“前辈的好意，燕某心领了，有多大的本钱，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我搞这些，主要是为了救活天道城！”

万东流摇摇头，“小友既然从事商贾这个行当，应该不会嫌灵石多烫手吧？”

燕飞早猜到，对方想插手十八号当铺和储灵液的生意，本想说一句：我钱够花了，用不着你插手！

不过他曾提议由万隆商行来搞代货币，这次迫不得已搞出个黑牛储灵液，虽然并不太适合当货币，但是事实已经具有了部分货币属性，这种做法多少有失信之嫌，而且看在佟富贵的面子，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万前辈如果打算搞代替灵石的货币，我绝对赞成，甚至黑牛储灵液都会逐步退出市场！”

“黑牛储灵液极好，若是小友愿意，万隆商行愿意出资三百万，买下此方！”

三百万买一个方子，换成任何一个商家都要动心，但是燕飞却不能卖，因为这是下金蛋的老母鸡，“要让前辈失望了，我并不打算出售此方！”

万东流早料到会如此，于是他又退而求其次，“方子不卖也行，万隆打算入股黑牛储灵液和第十八号当铺，这你总不会拒绝吧？”

燕飞想了想，有道是独食不肥，现在储灵液和储灵卡只局限于三城之间，但是其强大的市场前景已经得到了证实，早晚要辐射向整个枫林大陆。

目前涉及的利益还不算大，凭他的实力和天道宗的支持，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一旦扩展开来，所涉及的利益，绝对会让所有人眼红，到那时恐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让万隆商行进来分担压力，未尝不是件好事。

“前辈打算入股多少？”

“根据老夫的测算，到目前为止，你大概投入了一百五十万灵石，再加储灵液的方子，给你折算成五百万，万隆商行出资一千万，占六成股份，不算多吧？”

燕飞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匹夫！

如果账按对方的算法，他是占了些便宜，实际却是亏大了，别的不说，黑牛储灵液的利润他最清楚，仅眼下的规模，一年就能净赚二百万，如果扩展到整个大陆，每年能赚的钱还要翻几倍，对方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而是明抢！

“我建议前辈还是另起炉灶吧，如此，就不必让燕某占便宜了！”

他这讽刺之意十足：有本事，你自己干吧，别掺和小爷的生意！

佟掌柜得了授意，干笑道：“谈生意就是有来有往，老弟，你说占多少股份合适？”

“最多一成！”

“什么，一成？”万东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这么傻接受他的条件，但是一成，还是大大低于了他的心理预期。

“没错，最多一成，二位既知储灵液和储灵卡的前景，就该知道我给的股份，已经是相当优惠了！”

万东流冷笑道：“小友，你可知怀璧其罪的道理，纵然有天道宗给你撑腰，也难挡住其它门阀的觊觎！”

“前辈这是威胁我？”燕飞脸色也变了。

佟富贵见双方要闹僵，刚要说两句缓和的话，却被万东流制止了，“你我各占五成，这是老夫的底限，若是小友不同意，咱们奉劝你一句：商场如战场！”

燕飞也不是被吓唬大的，“前辈有什么招数，燕某自当奉陪！”

“告辞！”

“不送！”

……

前送两人离去，钱乙凑了过来，“公子，那老家伙太黑，咱们要小心一点！”

“不用担心，他的手段无非有两个：一是通过各修仙门派向我施压；另一个，十八号当铺算是咱们的软肋，若是他动用资本的力量，就有点麻烦了！”

“那咱们该如何应对？”

燕飞悠悠的说道：“若他借用商场以外的力量，储灵液和储灵卡就暂停下来，利益受损的可不是咱们，哼，到时候他们会跪下来求咱们。”

“若是对方动用资本力量该如何应对，万隆毕竟是枫林第一商行，而且还和其它商行关系密切！”

燕飞答非所问的说道：“我最近要外出一趟，若是有人拿着大批的物资来兑换灵石，或者发现市面有人大肆收购储灵液，这时候一定要谨慎对待，回头我会再给当铺五百万作为流动资金！”

“要不要停止典当？”

“人家送门的好处，咱们为何要拒之门外？”

“可是…”

“你不用担心钱不够，本公子自有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