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到的时候,柏瑞正在练字,他躬着身子,毛笔落在宣纸上,瘦金体的千字文刚写了一句,门铃就响了起来,敛卿走过去按开,一听到是慕阳来了,直接就让保安告诉他,柏瑞没在家。
慕阳一旦上门来找,一定没有好事的,他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柏瑞的手一抖,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晕染出一个黑色的圆形,他叹了口气,撂下笔:“放他进来吧,来家里闹,总比明天去公司闹的好。”
他另外一只手里握着一串珠子,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敛卿没办法,又给保安打了过去,保安千恩万谢,因为慕阳根本等不到明天去公司闹,现在就已经在门口闹起来了。
柏瑞换了一张纸,准备继续练字,敛卿去打开了门,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听见慕阳噔噔噔的脚步声了,敛卿翻了个白眼,挪到了很远的地方。
慕阳走进来,看见敛卿远远的站着,心里有些不解:“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就您这个腿脚。”敛卿冷笑了一声:“我怕我耽误您飞起来。”
慕阳一进门就被敛卿怼了一句,心里不舒坦,他立刻搬起了救兵:“二哥,二哥你听听!!!”
慕阳原本就是一个学美声的,平时不觉得怎么样,有时候不注意声音就高的要命,柏瑞被震了一下,手一抖,又落了一滴墨。
去他的,不写了。
柏瑞已经很多年没有骂过人了,他攥了攥拳头,压制住自己胸口窜起来的火气,抬起头时,脸上已经一片祥和了:“怎么了小慕总,有什么事情,大驾光临?”
“给!”慕阳走到沙发前面,把那个重重的奖杯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敛卿抽了一口冷气,赶紧过去把奖杯拿了起来:“拿走拿走!别把我这桌子划坏了!”
慕阳瞪起眼睛来:“看看,这是全国金奖,不比你这个桌子值钱?”
敛卿撇了一眼那个奖杯,丝毫没有兴趣:“你喜欢?我给你批十个回来。”
慕阳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柏瑞:“二哥!!!”
柏瑞家里平时就敛卿和两个阿姨,他不大爱说话,敛卿也没有声音,安静的要命,慕阳一来一吵,柏瑞觉得脑仁儿都疼,他管不了慕阳,但是多少能管的了敛卿,赶紧摆摆手,让他闭嘴。
然后心平气和的看着慕阳:“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给我看你拿奖的事情?”
他指了指电视,上面还在转播他们比赛时的战况:“我都看见了,恭喜你。”
这句恭喜可是没有什么灵魂,慕阳也并没有因为拿奖而多高兴,叹口气,垂下了脑袋:“也不是,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
柏瑞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敛卿,他不觉得这话是能从小慕总嘴里说出来的,他的风格就应该是:“我有件事,你帮我办了。”
不过这话敛卿听着很顺耳,他点点头,给慕阳倒了杯水:“对,这才是个好好说话的态度。”
慕阳本来心里就不大痛快,一进门被敛卿来了个双杀,更没有心思和他斗嘴了,所以压根就没有理他:“第一件事就是,我不准备做艺人了,所以有工作也别给我安排。”
“嗯?”柏瑞歪了歪头,先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如果他没有记错,几个月之前,他可是削尖了脑袋,自己投简历参加比赛,怎么现在说变就变了呢?
柏瑞皱了皱眉头,往前坐了一下:“你遭受什么……社会毒打了?”
“二哥,你现在和敛卿一样一样的。”慕阳有点儿生气,他难得认真的想和他谈一谈,怎么就谈不明白这个话呢。
柏瑞笑了一下:“现在做不做艺人这件事,也不是我完全能够说了算的,你和儒辉是没有合约,你又是儒辉的老板,这一点没人能逼你,但是儒辉也有一些合作的很好的商业伙伴,如果他们敲你的档期,我作为现在儒辉的董事,我是建议你以维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前提下,接受合作。”
他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前面的话慕阳还能听得懂,但是到后面,他听着就有点儿云里雾里了。
不过柏瑞也没想让他听懂这些,毕竟对他也没有用,王牌这后面这句话里:“而且,带厉婉宁的经纪人之前有一个合约,敲的是厉婉宁和许钧,公司考虑到厉婉宁的情况,准备把许钧换掉,原定是想你顶上去,如果你不想做艺人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厉雨婷。”
他掏出手机,看起来像是要给陈姐发消息:“姐妹情营销一波,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不不。”慕阳的头顿时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头发丝儿都飞起来了:“我可以,真的柏总,这种事情我最可以了,师生情也很好营销。”
“是吗?”柏瑞勾起嘴角:“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不准备做艺人了吗?”
“打扰了打扰了。”慕阳从沙发上站起来,一面鞠躬一面后退,和宫廷戏里的太监没什么两样,眼看着就真的要走了,被柏瑞给制止了:“站住!回来回来。”
慕阳知道了综艺这件事,现在连柏瑞也不敢得罪了,规规矩矩的回来,在沙发上做好。
柏瑞也不是逼着慕阳做艺人,只不过是他知道慕阳的心思,也知道他参加这个音综根本就不是想做艺人,他就是想借此和厉婉宁拉进关系,现在有合适的通告,让他去出一出,也无可厚非。
不过从心底里,他还是希望慕阳能够看清楚情况:“你接触国内演艺圈,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些话,也是时候和你好好聊一聊。”
“我知道你的心思,厉婉宁现在正在办离婚,一旦手续办妥,事情公开,你作什么都不过分。不过,有一件事,你得想明白。”
柏瑞停顿了一下,给慕阳一个充分的思考时间:“娱乐圈最是花团锦簇的地方,也是更新换代最快的地方,你要真对她好,不是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就行的。”
“你得坐在一个,能护得住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