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啦死啦那种直接念白出来的笑声让炮灰们有点儿不寒而栗，那栋爆着的建筑又爆炸了一次，然后整堵墙坍塌了下来。

那家伙又回头看了一眼，不是被惊着了，而是为了提醒炮灰们该看着哪里。

“你们知道在爆炸的是什么吧？那个一脸驴劲儿的，我问你呢。”龙文章用下巴指指迷龙。

一脸驴劲儿的迷龙悻悻地地说道：“枪、子弹、手榴弹，那啥那啥的。”

龙文章揶揄着炮灰们所有人，说道：“连你都知道，那就所有人都知道。在爆炸的是阴国人本来说要给我们的枪，你们本来可以有武器的，你们直奔那里边，就有了武器，可你们直奔你们的遮羞布，然后被区区四个鬼子兵围起来打。”

“阴国人把弹药库点了，它在爆炸。”阿译辩解着，证明着自己的能力。

龙文章看着阿译，说道：“被炸死，被少你们五倍的鬼子围起来打死，喜欢哪个？”

炮灰们沉默了。

哪个都不喜欢，但如果非得选择肯定每个人都会选择前者。

“现在阴国人可以说了，连交给我们的枪都保不住。”龙文章说。

然后他跪了下来，是向死人下跪。

在身前炸着烧着的雾夜里，他向那五具果军士兵的尸体单膝下跪。

他姿势很怪，单膝，一手拿着武器，一手垫在膝，然后他把自己的额头放在垫在膝头的手背。

他那样做了足有半支烟的功夫。

烦拉也拉着一个麻袋回来了，就静静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炮灰们也看着他，现在这个神经质的家伙做什么他们都不奇怪了。

他给死人下跪，好像还在和死人说话，说的什么真的只有死人才知道。

他和死人说话时变得很平和，再也没有嘲弄。

他对死人很尊敬，和他们很平等。

龙文章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死去的士兵，回头对烦拉说道：“你回来了，现在我们可以走啦？”

火光映着那张平和恬淡的脸，映着冷静与疯狂，映着伤逝与悲悯。

烦拉没见过对这样专心对待死人的人，对活人却漫不经心。

远处的火仍在烧着。

他们找到了一个废旧的汽油桶，往里边灌注了水。

那个只对活人缺德的传令官用一个手提的五加仑油箱往桶里倒着东西。

黑乎乎的，也许是染料，或者是沥青，甚至是原油，总之让整桶水立刻成了黑色。

他们在禅达听到的大胜现在已经成为溃败，阴军不希望果军盟友进入他们曾经的殖民地，以至坐失良机。

鬼子趁机横插直入，成为MD土地的决胜者。

果军主力只能向滇边撤退，而阴军撤向阿三国。

炮灰们这样的人被草草组织，然后扔进战场填补空白，结果只是在溃兵中增加更多溃兵。

他们赶的是这场战争的尾巴，最糟糕的部分。

龙文章放下了桶，钻进了桶里。

炮灰们瞪着那家伙又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看了看炮灰们，把头也浸进了那黑漆漆的液体里。

黑色液体冒着那家伙在里边呼吸造成的气泡。

迷龙拿着了刺刀的三八步枪对着汽油桶做了个刺杀的姿势。

当然，现在那还只是半真半假。

龙文章那家伙再冒出头来时，已经完全成为一个黑色的人。

他抹了抹脸，笑了一下，龇一口白牙，露两个眼白，笑道：“像黑夜一样，摸着黑走黑林子。”

那个黑色得像妖异一样的生物从油桶里跳出来，像狗一样抖擞着身子，甩得身边的炮灰们一身黑点子。

他做着请君入瓮的手势，接下来就轮到炮灰们了。

那玩意臭得让人想呕吐，当他们一个个准备钻进去，把自己浸进去的时候。

烦拉突然在旁边喊了一声：“都钻那玩意做什么，过来领衣服，咱们去接受装备去。”

现在就剩下死啦死啦一个人傻站在那里，活像个二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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