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龙冲炮灰们大叫着,而死啦死啦在他身后一蹦一蹦蹦进了树丛。
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做着这样一种事情,小太爷想他们都已经要笑疯了。
迷龙四处张望,问道:“我家伙事儿呢?家伙事儿呢?人呢?他人呢?”
为方便行凶,他的机枪是交给康丫拿着的。
康丫把机枪塞到他手。
迷龙还有点懵,挥了一下,发现不怎么对,说道:“你飙乎乎的!我又不是要整死他!”
但是管他呢,那家伙的体力是飙到能把机枪当棍子抡的。
他抡着机枪冲向树丛,然后被一记步枪枪托给砸了回来,跌撞了两步摔在地。
烦拉在后面招呼着:“一起啊!”
一群苍蝇会钉鸡蛋,因为有他这种人开缝。
乌乍乍一下大伙齐动,烦拉看着那家伙三蹦二蹦消失于丛林。
迷龙这个屡屡挨打却说死不倒的货又在往起里爬,康丫从腐殖层里捡起了他的撬棍。
不辣一马当先,被枝丛里伸出的枪托一下绊倒。
死啦死啦从枝丛里蹦了出来,体重加速度双脚落在不辣背,踩得不辣差没吐血。
然后那家伙瘸着,劈了胯一样的跑姿与一个月前的烦拉神似。
他挑了个方向一路瘸过去。
烦拉在后面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喊道:“别乱啦!有鞋的包抄!没鞋的直追!”
他们乌乍乍地追在后边,即使不算犹犹豫豫的郝兽医也是二十二个对一个。
那家伙在雾霭和枝从中出没。
离他太近真不是什么好事,每当他转身停留,消失然后又再现时,总有一个人被他捅了一指头,然后倒在地。
烦拉一边组织进攻队形,一边将自己手中的莫辛纳甘的保险打开了。
“缠着他!旁边人速速!”
但是烦拉还没能跑过去,蛇屁股又被他一脚踢得从山坎滚下来。
康丫一边张牙舞爪挥着撬棍,一边从旁边绕了个绝不妨碍死啦死啦继续跑路的角度。
死啦死啦倒也领情,掉头便往山道跑,康丫遭遇到的主要不幸是被从后边赶来的迷龙狠狠踢了屁股。
死啦死啦逃向山顶,在雾霭中一闪而没。
已经痛过劲了的迷龙一驴当先,挟一帮乌合之众追在后边。
烦拉在后面追击着,瞪了一眼甚至还落在他后边的阿译,让他良心发现终于开始往前蹿。
他看着郝兽医脸的苦笑,也开始苦笑。
这个本来很严重的事件已经被死啦死啦搞得像是戏谑,但炮灰们还得追下去。
迷龙倒提了他的机枪,以便抡砸而不是开火,他跑过去又跑回来,因为发现他追的人居然若无其事蹲在岔道的树后。
而且是背向着他。
终于到了他和烦拉发现敌人踪迹的地方了。
迷龙学了乖,蹑手蹑脚改了潜行,并且发现用机枪也是能砸死人的。
他枪肩,从地捞了根粗大的树棍。
然而死啦死啦那家伙转头冲他嘘了一声,然后又把头转回了原向。
以迷龙的性情很难打这么一个没把自己当对手的对手,于是他也看向那个方向。
炮灰们络绎地到齐了,他们也看向那个方向。
他们沉默着,枪声很近,是三八式步枪的单发射击,而枪响的间隙中,炮灰们清晰地听见迷龙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样的声音让你很想在他嘴里塞截树棍,以免他把牙齿咬碎了。
但烦拉在看迷龙时,看见的表情却是悲伤而非愤怒。
他们下望的地方是在这座小丘的山腰,而濒临山脚的位置有一个鬼子的简易阵地。
它仅仅由几个散兵坑形成,而装进包里的土则垒了些简单的沙袋工事,一挺九二重机扔在那监视着山脚下的河滩。
但没有人管,那地方的十几个鬼子在玩一件他们觉得更有趣的事情。
河滩倒着十数具尸体,但他们在用步枪精确射击着其中还在动弹的一具。
那显然是一个赌赛,他们的枪几乎都扔在射击位置,为保公平他们共用一枝三八大盖。
伴随着枪响,和来自那具躯体的惨叫,他们中间爆发出“我打中的是腿”“他又在叫了”这样鬼子语的欢笑和喧哗。